这一个年又是过的急急匆匆,没有分毫的年味儿。
徐若瑾对此深表怀疑,难道是她与这个时代不合,所以才不让她如此踏实的享受年的味道?
从初一接到了宫中的传旨,初二梁家宴请,初三初四直至初六,她就没有闲着,都有各个府邸的夫人奶奶小姐们来送离别之礼。
徐若瑾看着堆了一屋子的贺礼,心里却不是滋味儿。
怎么感觉是在撵她走一样?连县令夫人都特意送了厚厚的大礼,更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什么舍不得。
可徐若瑾心里却知道,县令夫人是最期望她快些离开的人……
这几天,徐若瑾也与梁五和梁家将军商议妥当。
找出六个杂役小厮,随徐若瑾去京都。
装成杂役小厮,其实都是梁大将军麾下之人,梁五暗中随行不露面,姜家也派出了八个壮丁跟随。
徐若瑾只默默的接受,因为从梁大将军的谨慎态度来看,似乎自己在去往京都的路上,会面临很大的危险。
春草成了新媳妇儿,从方妈妈手中把“若霄轩”的杂事接手过去,方妈妈则一心呆在徐若瑾的身边寸步不离。
杨桃和红杏忙碌着为四奶奶收拾箱笼衣物,忙碌了好几天,两个人的小脸都瘦了好大一圈。
徐若瑾对此很是无奈,“只拿一些简单穿用的就行,只是去参加太后的寿宴,又没说长居京都,兴许去上些时日,咱们还能回来。”
“还回来?”红杏颇有些发懵,“可您之前不是说……”
“去做人质?”徐若瑾把话接了过来后笑话她,“这不过是猜测,圣旨中只让去参加太后寿宴沾沾喜,又没说让我举家搬过去,我若是十几辆马车把锅碗瓢盆都一并带着,还不被人笑话死?”
红杏仍旧没懂,杨桃寻常闷声不语的,这次知晓要跟随去京都,似乎开了窍,“在京都久留才危险,若是皇上不允四奶奶回中林县,物件再送过去也不迟……”
“你这丫头,心眼儿比我还多!”红杏嘴上斥着,心里却有几分苦涩。
因为她真的跟随四奶奶去了京都的话,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姜公子了?
红杏的脸上藏不住事,那点儿小心思,徐若瑾一看就明白。
找寻个理由把杨桃打发了出去,她则把红杏留下,很认真的问起她,“我是不可能主动去把你给姜必武的,而且,我始终不认为这是件好事儿,可你是怎么想的,不妨与我直说,否则我把你带走了,你到了京都再怨怼我……”
“四奶奶把奴婢想成什么人了?哪会怨怼四奶奶的!”
红杏的忠心很坚定,“奴婢也不过是想想罢了,还真能去给人家做小?更何况,就是奴婢乐意,人家……还不见得答应。”
“奴婢不多想了,奴婢就在四奶奶身边一辈子!”
红杏快把嘴唇咬出了血,“奴婢只求四奶奶一件事!”
“你说。”徐若瑾知道自己心够狠,可这总比让她去了姜府苦一辈子要强。
徐府时的柳翠,梁家的凝香和香槐,哪个不是例子?
梁霄不近女色,可姜必武却不是。
他的府中正妻一个,姨娘通房丫鬟一堆,红杏爱上的这位,是给不了她团圆美满的,不如就此断了痛快!
红杏知道四奶奶的心,也想把自己的心思彻底的断了,“奴婢只求您一件事,您不要随意把奴婢配了人,也不要觉得奴婢一个人守在您身边孤苦,奴婢只有这一个请求,还望四奶奶能答应。”
“我答应你。”
徐若瑾看着她眼圈泛起的红,递了帕子过去,为她擦擦,“什么时候你求着我,让我把你嫁出去,我才点这个头,不然我还想省一笔陪嫁银子呢!”
红杏被四奶奶的调侃的,哭着就笑出来。
心里的酸涩无法言表,那就让时间彻彻底底的消磨,可时间真的能消磨掉思念和遗憾吗?
接下来的几日,徐若瑾每天也很忙碌。
她把姜三夫人和马师傅,包括醉茗楼的范大掌柜都请了过来,包括禾苗与王强,一起商议稍后的“灵阁”该怎样经营,该怎么办。
而此时此刻,京都严家也不平静。
因为严景松听说了圣上召徐若瑾入京都,当天就吓的病卧在床,起不了身。
这不是虚假的,而是严景松真的病了!
徐若瑾……这个名字是他心底的痛,一直以来的痛。
当年做下的孽,早晚有一日要还,原本寻思让她好好的嫁了张家做个媳妇儿,一辈子久居中林县,也算是给宫中的她一个交代。
却没想到,她阴差阳错的嫁给了梁霄,如今又要大张旗鼓的入京都?
皇上召她入京都,一定会留下她,不允她再回中林县。
可就是这样一个钉子戳在京都之地,她的身世就成了一把剑,随时都有可能穿进自己的心脏,置自己于死地!
其实这并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那一把剑锋锐的尖直指自己,却不知它何时会刺来。
恐惧诞生,如细菌一般袭满他的五脏六腑。
他很想自杀,一死了之,可他却不想死,他不舍自己这一条拼搏多年的老命!
严景松一病不起,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肯说。
严弘文对父亲的突然病倒虽然心存疑惑,但并没有把这件事想的太严重。
只可惜,徐若瑾要入京都,他也的确紧张起来。
因为若被外人知道这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不知会闹出多大的荒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