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言听到澶州王想让梁忠到此,眉头紧蹙。
母后的表态虽然让众臣皆惊,但是并没有压住皇叔的野心,看来他今天是不把徐若瑾和梁霄置于死地,不肯罢休。
他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梁霄此时可千万不要露面,只有一个徐若瑾也就罢了,她毕竟是御赐的郡主,更是一品诰命的身份,还有一个隐藏的身份,乃是朝霞公主的女儿。
即便是澶州王有心打压,也不会让徐若瑾受什么苦,顶多是受一些委屈罢了。
但若是梁霄出现,那可就是大大的损失了。
因为大魏国中,对孝这个字,还是看得很重的……
夜微言心中思忖,也看向了徐若瑾,沉声问道,“对此,郡主是何意见?不妨也说一说。”
夜微言对此虽然没抱什么期望,但他还是问了一下。
万一这丫头又撒泼打赖,把此事躲过去了呢?
尽管这个期望渺小,连夜微言自己都不确信……
徐若瑾看向左相大人,那老头一副奸诈的表情,好似自己已经输定了似的,高兴的也太早了吧?!
徐若瑾在董公公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董公公点了点头,转身簇步离开宫殿,到外面的角落中见到了方妈妈,拿回来一个册子。
页面褶皱,让整个册子看起来颇有些厚度。
董公公将册子递给徐若瑾,徐若瑾笑着道了谢,转过身来看向左相大人与澶州王。
“王爷的提议,若瑾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在这之前,我要让你们看一样东西,也给个说法。”
她挥了挥手上的册子,“这便是梁忠叔父进入郡主府之后,砸坏的物件单子,每一样物件都标得清楚,更是标了价钱,还有他打伤下人治伤用的药费单子。”
“至于冲进内宅把我吓着了,这笔帐也就算了,毕竟我还要唤他一声叔父,但是砸坏的物件有亲朋好友送的,更有皇上、太后、以及各宫娘娘赏的。”
“有一些乃是稀世珍宝,仅此一件,这些东西谁来赔给我?”
徐若瑾的目光扫向朝堂中人,“只要你们肯付这笔银子,我就答应让梁忠书叔父到朝堂来对质,哪怕是让我给他磕头认错,我也认了!”
“可若是这银子不赔,我就是搭上这一条命也绝不退让!”徐若瑾突然脸色冰冷绷紧,“这都乃是皇族赏赐,我若是就这么忍了,一个铜子儿都不要,皇族的体面在哪里?”
“难不成皇上赏的东西砸了就白砸了?”
“太后她老人家赏的东西砸了也白砸了?”
“皇后娘娘以及各宫娘娘的,我就不多说了,人活一口气,树争一张皮,这一份体面你们若是不给我圆了,我徐若瑾宁死也不答应!”
“什么?连太后她老人家赏赐的物件儿都给砸了?这个实在是太过分了,咱家都听不下去了!”
董公公在一旁补了话,尖锐的嗓音气愤起来,更带几分刺耳的沙哑,让人浑身惊悚。
“咱家可记得清楚,太后她老人家将自己最喜欢的一尊仙鹤石雕送给了瑜郡主,那可是先帝送与太后的,是为庆贺太后当年三十岁整寿的贺礼呢!”
徐若瑾立即点头,“就是那一尊石雕,翅膀被砸没了一个,这些时日我请各地的名师前来修复,但都说修复不成了。”
夜微言惊愕问道,“那朕赏你的小叶檀雕花灯?”
“碎了两盏,另外两盏是摆去了梁霄的书房,才躲过一劫。”徐若瑾感慨一叹,“但碎了的,也无法修复。”
夜微言只觉得心里堵了一口气,脸色也难看起来。
那可是他很喜欢的物件啊,赏给徐若瑾时,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
可就这么给砸碎了?
徐若瑾看向众人,继续道:
“说无法修复的都是匠人师傅,能力有限,那就只能请各位大人动手了!”
徐若瑾把册子朝左相大人递过去,“您可是要仔细看看?上面的标价,是依照市面行情最低价标的,宫中的赏赐乃是无价之宝,该赔多少,若瑾力微,就请左相大人您来帮衬了!”
这一番话说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
不说其他物件,就是先帝送给太后的这一尊仙鹤石雕,谁敢说值多少银子?
其中有几人见过那物件,石雕精美,栩栩如生,离远看去,真好似有一只仙鹤站在庭院之中。
那该死的梁忠居然把这个物件都给砸了?
简直,简直让人巴不得他赶紧死了算了!
澶州王也倒吸一口冷气,这梁忠是吃了哪门子屎了?砸物件时也不看个清楚,这场面,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夜微言此时心里笑开了花!
没想到徐若瑾还有这等后招?看着朝臣们灰暗的脸色,简直是让人痛快不已。
提银子,这里的人恐怕都没有徐若瑾的银子更多,但是她的“灵阁”,一天的收入恐怕就比此地所有官员一天的俸禄加在一起更多了。
更何况那梁忠砸的还是太后所赠的仙鹤石雕,谁敢说出值多少钱?
无论说多少钱都不对,反而还要遭太后记恨。
再有人起哄,帮衬的人也帮着赔吧?梁忠肯定是赔不起的。
可官员俸禄乃是有数的,拿出了太多的银子,说不准就立即会有人站出来弹劾他是否收受贿赂。
这一招实在是太绝了,绝妙无比,让夜微言的眼睛烁烁发亮!
怪不得梁霄他毫无顾忌的根本不露面,合着是他心中早就知晓徐若瑾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