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的问话中并无嘘寒问暖的寒暄,也无感恩做媒的客套。
平平淡淡,清清冷冷,任谁都听得出她这话问的颇有深意,连敷衍都不是,而像一根无形的针,刺的严夫人猛一闭眼,缩在袖中的手攥的紧紧。
姜陈氏看出不对,想要上前说上两句,梁霄冷眸一扫,让她立即闭上了嘴。
姜陈氏心中惊恐,因为她想起了一件事情!
严家和梁家向来是不死不休的仇人,即便严家现在有心辅佐新皇,但之前几近生死的矛盾是不可磨灭的。
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换成梁霄和徐若瑾,怎么可能对严夫人客客气气?
这种事情怎么会让自己遇上,简直是倒了大霉了!
可此时姜陈氏想走也走不得,想留又焦躁难忍、尴尬无比,这种感觉简直糟透了!
徐若瑾一直看着严夫人,等着她的回答。
这并不是徐若瑾故意挑衅,因为眼前之人给他极其不安的感觉。
惊悚、阴冷,那股掩藏不住的仇恨好似随时抽出的一把刀,危急她的生死。
经历过如此多的艰难险阻,徐若瑾不会对这等隐患视而不见,既然早晚都会爆发,那就不如趁早做个了断。
终归他与严家也没有什么情分,更不怕撕破了脸,特别是与严景松和他的夫人撕破了脸。
严夫人僵冷一下,露出笑容,“多谢郡主关心,家中大人身体不虞,但已得皇上恩典,请御医为其诊治,再多喝几服药便可安康如常,继续为大魏效力,为皇上效忠,不敢劳郡主担忧。”
“担忧谈不上,不过是随意问问。”徐若瑾没有就此罢了,“人世之间,善恶有报,无论做了什么亏心事儿,总有一日会找上来……严夫人莫要误会,我没有说严大人不干好事的意思,只是想起了这个道理,您莫要往心中去。”
严人脸色僵硬不堪,铁青一片,“郡主这句话我记住了,待回府时定当转告家中大人,就不在此过多叨扰郡主,告辞了。”
话已说至这个份上,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严夫人想要绕开离去,只可惜梁霄却不干了。
魁梧的身姿挡在门口,没有人过得去,也没有人敢过去。
“梁霄,适可而止。”姜陈氏想打破这个僵局,毕竟今日乃是太阴县主回请严夫人,不看僧面看佛面,闹得太不好看,连县主都不体面了。
梁霄目光直视严夫人,声音低沉,却铿锵有力,“你还没有请安呢!”
这一句话,让徐若瑾都险些喷了!
姜陈氏也僵在原地,翕了几下嘴着实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等话若是旁人说出,她亦或许会气恼暴躁,可出自梁霄之口,她还真没什么脾气!
看向了严夫人,姜陈氏示意她不要继续纠缠,赶紧将此事罢了。
严夫人只觉得额头发烫,险些气昏过去!
双手扶在腰间,随意地福了福身,“为郡主和梁左都督请安了,”看向姜陈氏,严夫人语速极快,“突然身体不适,便不去叨扰太阴县主先回了,改日再到府上向县主陪罪。”
说罢,她便转身朝向马车而去,带着丫鬟婆子们簇簇离开,多一个字都未说。
姜陈氏追出几步,又退了回来,看到梁霄悠然自得的模样,颇有埋怨,“即便瞧着严家人不顺,也要顾忌几分体面,至于明目张胆的就把人撵走吗?好歹也是我母亲宴请,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我自会去想太阴县主赔罪,”梁霄分毫都不在意,牵起徐若瑾的小手,准备进入酒楼,只是转身的刹那,他霍然又回转看向姜陈氏,“即便您不管姜家的事,但却也要分得清孰是孰非,这个时候与严家人沾染关系不是什么好事情。还望婶娘能够清楚明白,也不要让姜家难做。”
“你是故意的?”姜陈氏似恍然,又是颇有心虚。
梁霄却没有理睬,看向一旁战战兢兢的掌柜,“太阴县主在哪里,引路。”
掌柜的立体点头哈腰引导,“这就给您带路,郡主请,左都督请。”
徐若瑾跟随梁霄而去,余光却睹钱姜陈氏的埋怨和焦躁。
如若说姜陈氏之前没有顾及到严家与梁家的关系,她是不会信的。
京都众人,人心复杂难测,梁家与姜家纵然是铜墙铁壁,也总会有几只探出墙外,想要寻找新的出路。
看来梁霄刚刚不仅仅是对严家人不满,恐怕也是对姜家的警告。
但这与自己无关,她就是看不上严家人,特别是严夫人,那股痛彻心扉的阴冷,格外不舒服。
严家就好似天空盘旋的一只秃鹫,只等着猎物受伤便来很叨一口,但她们是不会出第一剑的,因为她们没有那个资格。
徐若瑾不禁又想到了蒋明霜,如果蒋明霜没有嫁到严家该有多好?
只可惜这也只是想想罢了,没有人能改变过去的一分一秒,否则这个世界也就不叫世界了。
徐若瑾跟梁霄很快便到了太阴县主所在的雅间之中,姜陈氏也没有在外停留,很快便跟了上来。
太阴县主是早已知道二人已经到佳鼎楼,一进门便对着二人和蔼的微笑,“原本就惦记着你们,却没想到今日能够遇见,年纪大了,索性倚老卖老,就不起来去门口迎了。”
“瞧您这话说的,哪还需要迎?今日能够碰上,也着实意外,只是意外中的意外,便是把您的客人给撵走了,但这事赖不着我,谁惹出来的?您找谁去。”
徐若瑾笑着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