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惊声道:“十二皇子,十二皇子,她真的找到十二皇子了。”
皇后这时候也看见了,赶紧吩咐:“快,还怔着干什么,快派人接应!”
谁都看出来了,顾汐语这时候已经力竭,当然,也可能是冻的,毕竟这水里太过寒冷,全身浸湿,她又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儿,还带着一个七岁的孩子。
此时她能奋力地把小皇子往上托,保持两个人的头都在水面上已经很难得了,根本没有力量再游回池边。
太冷,又太远。
她所在的地方离池边足有四十米,这么远的距离,这么冷的水,谁又能坚持游过去并救了人游回来呢?
汪公公还是很机灵的,一看这情形,赶紧大声叫道:“船,快找船。”
池边西面背风处,火盆已经烧得旺旺的,棉被,干衣服都已经备好,青藿水也已熬好。
杜渊同样焦急地站在池边,这时候,他突然发现远远的那张脸似乎有些熟悉,心中一惊,定睛一看,那张冻成青白色的绝美容颜,不正是他的小师姑吗?
虽然当初因为小师姑的原因被师父狠狠训斥,还差点逐出师门,而且他也一直对这位小师姑颇不服气,可是,小师姑能治好师父多年的顽疾,年纪又还这么小,能有这样的医术,只能说是天赋惊人。
他表面不服,心中还是服气的。
看清是顾汐语,杜渊顿时急了,急忙也喊道:“哪儿有船,快救人,再迟一会儿,两个人就算不溺水,也将冻坏身体血脉,神仙难救!”
可这一时之间又去哪里找船?
左思娴幽冷的眸子看着远处,眼中闪过一道阴狠的光芒,如果顾汐语因为皇后幼子而死,顾柏杨没有理由站在太子这边了吧?
得不到的,便毁去,只要是能减少太子的助力的事,不妨多做。
她悄然对身边一个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会意,立刻悄悄地退出人群。
左思娴阴冷地在心中笑了,船,你还想弄到船么?若是任由你们找到船,救回他们,那也未免太小看了我的手段。我左思娴在宫中也是二十多年的经营,趁乱办成这么点小事,终归难不到我。
顾汐语,你要恨,就恨你身为威远侯的嫡女,若是威远侯不能对皇后一脉恨之入骨,又怎么会放弃退婚事件的成见,站到奇儿这边?
欧阳宇文,你要恨,就恨你生在皇家吧!哪怕你还小,还不会成为奇儿的威胁,但是,却可以利用你的死狠狠地打击一下严敏慧,剜去她的一块心头肉,出我一口一直被压制的恶气。
顾汐语现在的处境就像池边那些人看到的一样,水实在太冷,她顺着水底的潜流计算着欧阳宇文可能被冲走的位置,还要避开那些一簇簇的水底寒莲的茎杆,好在寒莲并不是成片的,却也正因为如此,欧阳宇文池底暗流被冲走。
她不知不觉便离池边越来越远,皇家毕竟是皇家啊,随便一个荷花池,就像一个湖泊似的,又大又深,还是活水。
她悄然潜上透了几口气,只不过因为离池边太远,谁也没有注意到。
就在她意识到已经太远,而自己行针避寒的效力已经减退,手脚在水中感觉越来越寒冷,上来透气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时,便意识到不能再继续找了。
可当她想回转岸上缓口气,却在水底幽暗的光线中看见右侧方有一团黑影,顾汐语赶紧踏水过去。
那儿是一丛寒莲茎杆,游到近处,便看见了一个脸朝下的孩子身影。不用问,这一定是小皇子了。
这时候欧阳宇文已经毫无知觉,可他的小手竟然还死死地抓住一根寒莲茎杆,虽然他仅是个孩子,可是落入水中的人即使握住一根稻草也会用尽全身之力死命揪住。
顾汐语想把寒莲茎弄断,可是这寒莲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那茎杆非常韧,她竟然扯不断,只好又去掰小皇子的手,可小皇子已经失去知觉,她若不用力,掰不开,她若太用力,又怕掰断他的手指,这同样也是件费力的事。
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是把小皇子的手和寒莲茎分开了,可是顾汐语自己在水中泡了这么久,都快冻僵了。
这时候她根本来不及看小皇子是不是活着,只是托住她,脚下用力地踏着水,让两人升上水面。
只有升上水面,呼吸到空气,才不至于溺水。
但是冲上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脚有些僵硬了,几乎托不住小皇子的身体,而这时候她差不多在整个朝龙池的正中心,不论离哪边的岸,都还很远。
便算她自己要游上岸都成问题,更不要说还带着一个毫无反应的小皇子。
顾汐语忧伤了,她是不是太自信了一些?仗着自己曾夺过省大学生游泳赛冠军,不说是浪里白条,那也是水陆两栖,加上救人心切,这才下水救人。
这是要搭上自己的节奏?
顾汐语不敢动了,如果现在她不保持体力,托着小皇子和保持自己不沉下去,只消再游几米,必然因为力竭,冻僵等原因,带着小皇子一起沉下去。
这池底的暗流一直在涌来涌去,到时候把她和小皇子冲到哪里去,那可难说得很,从小皇子池边掉水结果找到的地方却已经在朝龙池中就可以看出来。
这个险,冒不得。
可是,即使在这里保持体力,那也不是长久之计呀。
她甚至远远地看见岸边那几盆烧得很旺的火盆,冻僵了手脚的她,多想马上扑到火盆前,好好享受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