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这弟子在面对他时,竟然感觉到一股泰山压顶般的沉沉压力,尤其是那眼神,锋利如刀,锐利如箭,犀利如刃.
被那样一双目光盯着,那弟子只觉得一股股冷气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裹胁着他,让他连一丝动弹的力气也没有。
他不但忘了挣扎,反而在这强大的气场里,下意识地道:“她……她真……真死了!”
欧阳宇凌不说话,只是目光沉沉盯着他。
可是,那弟子却觉得不但周围都是一片冰冷,连他的呼吸,都几乎要窒住了一般。他竟不由自主地出了一身冷汗,控制不住手足颤抖地道:“那小姑娘只……只用了两天半就走出了林子……是所有的人中最…最快的。我……亲眼看见她……她沉下去了……”
“你为什么不救她?”欧阳宇凌咬牙切齿。
那弟子脸色惨白地道:“可,可合欢河……不能游的……水下有暗流漩涡,还有毒……下河必……必死。不信你问苏姑娘!”
他更想说的是,他只是负责试练的人员,是不能施出任何援手的。不然,二岛主会直接杀了他。只是当着苏夏锦,他没敢说。
苏夏锦虽然也是脸色大变,为顾汐语惋惜,更对那个什么试炼充满了厌恶和反感,但是见欧阳宇凌已经快把这个弟子吓死了,忙道:“你冷静一点,那河水长年流毒,是不能下河的。”
欧阳宇凌还是盯着那名弟子。
那弟子吓得手足发软,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唾液,喉结滚动,眼里一片恐惧。
这个人的眼色太可怕了,他的气场太强大了,他明明只是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而且好像也没有动用内力,可是,自己却好像被几座大山压着一样,那种感觉太恐怖。
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气势,他只从二岛主那儿感觉到过。
好可怕,太可怕了。
苏夏锦见欧阳宇凌那几欲吃人的眼神,知道这时候欧阳宇凌的心中有多么悲怆难过,他这么辛苦地上岛,就是为了他的心上人,可是,听到的却是这样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消息,换成任何一个人,也接受不了。
她低声道:“你……节哀顺变!”
说着,她安抚地轻轻拍了拍欧阳宇凌的手臂,她的手才沾着他的衣,他口中突然噗地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已经轰然倒了下去。
苏夏锦吓了一跳,那弟子也是骤然感觉全身一松,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一个病弱到随时会晕倒在地的人,竟然能给他这么大的压力,他表示,太可怕了。第一个下意识的反应,他就是想逃。
苏夏锦被欧阳宇凌的突然昏倒吓了一跳,她知道欧阳宇凌此时的身体此时其实是极差的,身体里的瘴毒才刚刚拔尽,并没有恢复过来。刚才又在急迫之中用尽全身之力把门撞破,就那么冲了出来。
支撑他的,就是那一口气,此时,却被这样一个噩耗打击得散去了,再没有什么支撑他,他岂能不晕?
苏夏锦急切地去扶他,哪里还顾得上那名弟子?
而那弟子也着实被欧阳宇凌吓坏了,甚至顾不上和苏夏锦说什么,立刻向门外跑去。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岛上来了外人,在苏姑娘的院子里,那个外人很可怕,他要去告诉头目,或者告诉大总管。
这么大的事,他是第一个发现的,应该算是立一大功吧?
立功什么的倒也不是特别重要,最主要的是,那个人也许会对苏姑娘不利,大总管不会放过任何上岛的外人,只要大总管把那人杀了,苏姑娘也就安全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出厅门,拔腿就要往外跑,突然,什么东西带着呼呼的风声猛地砸了下来,正砸在他的后颈,他连哼也没有哼一声,便一头栽倒在地上了,晕了过去。
原来是粒儿一直守在外面,见欧阳宇凌不管不顾地冲了出来,她就知道不好,果然那弟子就往外逃了,粒儿不像苏夏锦这么完全不通世务不理世事,这个弟子这么跑出去肯定会出事,宇凌在姑娘院子里的事现在还得保密,总不能给姑娘惹麻烦.
她想也不想地曲肘高跃,猛地落下,肘尖击在那弟子后颈,把他打晕。
本来粒儿的武功不见得比那弟子高多少,但是那弟子之前被欧阳宇凌吓了个半死,此时更是心慌意乱心神不属,粒儿以有心算无心,轻易地一击成功。
粒儿把那弟子拖进厅里,带着几分抱怨道:“姑娘,你太不小心了,要是让他就这么跑了,去告诉了别人,你救的这个人要死不说,姑娘可是要被二岛主责罚的。”
苏夏锦头也不抬地道:“快,来帮我把宇凌扶回去。他晕了!”
粒儿看看不醒人事的弟子,再看看苏夏锦,终于认命地摇了摇头,过来帮忙把欧阳宇凌扶回。
他只是悲伤过度,身体又没有恢复,才会晕倒,苏夏锦为他盖上被子,便和粒儿出了房间,并把门从外面轻轻带上。
粒儿道:“姑娘,厅里那个人怎么办?”
苏夏锦苦笑道:“我也不知道那个叫习语的小姑娘竟然会死于合欢河中,更没想到宇凌听到这个消息,会直接冲进来。他的存在已经瞒不了了,我只能去求师父,求他不要杀了宇凌。”
粒儿撇嘴道:“姑娘,其实你自己也知道你求二岛主一点用也没有,二岛主或者不会责罚你,但是一定会杀了那个人。而姑娘院子里有外人,而且是个男人的消息,必然也会传出去,姑娘的名节可要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