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点要停下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直愣愣的从若水的身旁冲了过去。
若水被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她接连倒退了几步这才堪堪站稳,不禁有些气闷。
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换上了那副表情,我有这么可怕么?
若水疑惑地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脸,当指尖触到那片已经有些凹凸不平的皮肤时,骤然愣住了。
现在她总算知道人家为什么会看见她如同看见鬼一样了,就顶着这样一张脸,走到哪里恐怕都会引起一阵恐慌的吧~
好在她早已经知道自己脸上的伤势可能会越发的恶化,对这种突然出现的事情也并没有太过沮丧。她掏出了绢帕,小心翼翼地蒙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又开始了在路边的等待。
很快,又有一辆板车“嘚嘚”地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中。
果然,这一次蒙住了脸的若水,因着一身破烂的装束,很快就取得了车主的同情。两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那老实憨厚的车主,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不仅什么消息都没问出来,反倒被若水套了个干净。
这里还在湘南县的境内,并且离着县城并不算远,只因为这片荒山地形复杂,所以很少有人居住,也没有村落,所以若水这才感觉自己好像被放逐到了一个化外之地。
这板车与若水并不同路,所以在驶入湘南县县城之后,很快就与若水分道扬镳了。本应接着赶去花点坊接自己家人的若水,却在看到路边的医馆之后,迟疑地停下了脚步。
也许在这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她还可以用脸上的遮布挡一下,但是等回到家人的身边,这脸便怎么也不可能瞒住了。
至少应该知道自己的伤势怎样,能否治好,这样才能对他们有个交代。
想到这里,她便径直进了医馆。
“这位姑娘,你是受了什么很严重的伤么?”
坐堂的是位白胡子老头,他之前一直给若水的干娘看病,医术高明,待病人又体贴亲切,所以若水也对他颇为信任。他一见走进来一个衣衫褴褛,步履蹒跚的女子,便关切的招呼了起来,只不过这次若水蒙着脸,一时之间没被认出来而已。
“崔大夫,是我。”
模样认不出来,声音还是听得出来的,崔大夫愣了一下,马上就认出了若水的声音。
“啊~原来是萧姑娘啊~前些日子听说你不见了,怎么搞成了这副样子?是哪里受了伤么?”
崔大夫去花点坊出诊了几次,对这个温文有礼的姑娘很有好感,所以言语之间不免更加几分关切。可是他这么毫不掩饰的关切,却引发了其他病人的不满。
“喂!老头!有你这么对待病人的吗?本小姐可是还在看着诊呢~”
现下正坐在堂前的病人是一个满头珠花身穿绫罗锦缎的妙龄少女,这少女样子虽美,却是生了一副臭脾气,说话的语气也是尖酸刻薄不讨人喜。她的身侧还站了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年纪与她相仿,容貌也是甚佳,只是在听到她家小姐如此不客气的教训崔大夫的时候,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毕竟排在前面看诊的人是她,所以崔大夫也没有计较她的语出无状。毕竟干大夫这行,平日里见的人多了,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脾气臭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哎哎~对不起,我马上就给你开出药方了,一会儿你去那边小伙计那里抓药就可以了。萧姑娘,你先稍坐坐,我下一个就给你看。”
若水虽然也觉得那个姑娘说话不太动听,但是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多管闲事。对崔大夫的偏让,她应了一声,便就近找个座位坐下了。
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愤而争辩,若水就这么云淡风轻的坐下了,倒是让那个刁蛮的大小姐颇有些不满。
她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身边那个女人根本就无视了她。
不过如果若水能知道她的身份,恐怕就不会这么无视她了,而是连病也不看调头就走了。
这个刁蛮女子,正是前段时间刚刚离开的白相的二女儿,名叫白雅柔。
名为雅柔,却是既不“雅”,又不“柔”。平日里仗着自己爹的权势四处作威作福,在家里打骂下人,出门欺凌百姓,这个白雅柔,俨然已经成了京城的一个毒瘤。
而如今这个毒瘤,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出现在了这个偏远的小县城,这件事情就比较诡异了。
不过现在若水还并不知道她的身份,置身事外的行为也根本无可厚非,但是那白雅柔可是从小就被当做掌上明珠捧起来的,各种待遇比起皇家的公主来都不遑多让,如今却被一个穿得好似乞丐一般的女子给无视了,这对她来说根本是无法忍受的事情。
所以她狠狠地剜了若水一记白眼,转过头来冲着自己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意会到了自家小姐的意图,虽然眼中有些无奈,却还是点了点头。
“好了,姑娘,你可以去那边抓药了。”
崔大夫手下如飞,很快就将药方写了出来,他拿起那墨迹未干的药方撅着自己的白胡子吹了几下,便递到了那丫鬟的面前。
“那萧姑娘你……”
见那丫鬟接过了药方,崔大夫这才抬起头来再一次招呼起了若水,可是第一句话还没说完,却又被人给打断了。
“大夫,我也有些不舒服,您还得给我看看。”
插话的正是那个插话的丫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