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帝听到容景遇的话后扭头看了明云裳一眼,明云裳只淡淡地道:“容太傅虽然学识渊博,但是有些方面做得未必就真的好,猜人的心思容太傅也素来是极准的,但是很多时候都是以自己的心思去猜别人的心思。所有有时候就算是没有事也会变成有事,因为容太傅想真的发生些什么事情。”
“谨相这句话里的刺也太多了,有些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容景遇冷冷地道。
明云裳微笑道:“说到君子和小人这件事情上,本相和容太傅就得好好理论了,只怕君子和小人的区分之法未必如容太傅说的那般。”
容景遇冷笑道:“听谨相这样的口气,似乎我是小人,谨相是君子呢?”
“不敢担。”明云裳淡然无比地道:“以前在宜城的时候我曾一度觉得容太傅是个君子,只是到京城来之后,才发现原来君子也是可以装的。人都有缺点,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缺点的人就有些不太正常了,若不是曲意迎逢,就是刻意将真实目的掩藏起来。”
容景遇看了明云裳一眼后道:“谨相似乎对我有很大的成见?”
“不敢!”明云裳淡淡地道:“我只是就事说事罢了,容太傅硬要对号入座我也没有法子。”说到吵架,她从来都没有怕过。
容景遇正欲说话,天顺帝却一掌拍在案上道:“全给朕闭嘴!”
明云裳的身子向微弓着,往后退了一步,不再说话,容景遇的头也微微低了下来,眸子里俱是寒意,明云裳牙尖嘴利,他今日却也不自觉得被她带动了情绪,此番在天顺帝的面前做口舌之争,对他而言实在是没有半点好处,反而会让天顺帝心生猜疑。
容景遇更知道自从祭天那次的事情之后,天顺帝对他的猜疑也就更重了,若不是他早前就埋下了暗线,只怕那一次就直接被明云裳给打倒在地了。
他心里也有些烦闷,想起那一日明云裳和郁梦离没有任何破绽的配合,他的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而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他们中间就只能一方活下来。在这样的交锋下,他自是希望那个活下来的人是他。他又想起琴奴有些哀怨的话,心里一时间又满不是滋味,也许……也许他是真的对明云裳太过手下留情了。他的确有很多的机会杀了她,但是他都没有下手。
天顺帝瞪着两人道:“你们两个是朕的肱股之臣,往日里朝堂之上的事情更是要依仗你们,如今你们倒好,事情还没有做,两人便先吵上了,你们是把朕的御书房当做什么地方呢?”
明云裳和容景遇这一次极有默契的都没有说话。
天顺帝却对两人的反应极不满意,他又道:“朕问你们如何应对战天南的危机,你们倒是给朕说出个一二三来啊!”
明云裳低声道:“回皇上的话,微臣方才已经说了,微臣愿意往淮水一趟去说服战天南,是容太傅提出了许多的质疑。但是微臣跟在皇上的身边已有两载,微臣是什么样的人,皇上再清楚不过,又岂会做出容太傅说的那样的事情来?再则自古书上有云,若是真的有臣子起了谋逆之心,能劝服他的也只有相熟之人。容太傅对微臣对皇上的忠心起了怀疑,微臣心里自然觉得堵,少不得要说上几句,若有冲撞之处,还请皇上责罚。”
天顺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的话大部分都说在了天顺帝的心坎上了,对于战天南的事情,天顺帝心明有太多的不确定,却又满是担心。放眼整个朝堂,武将里能与他比敌的也唯有兰陵王,但是兰陵王的心思天顺帝却是知晓的,他更加不放心。而战天南和明云裳一直交好,若是明云裳去劝战天南,然后不战而降服战天南实是上上策,只是容景遇的话也说到了他心底的关键处,若是到时候明云裳没有劝服战天南,战天南反倒把明云党扣了下来,那么就实在是得不偿失了。
明云裳自是知道天顺帝的想法,但是她也知道要打消天顺帝心里的猜疑,那可是极难的一件事情,倒不如她将她的想法说出来,由得天顺帝去想。
而此时战天南拥兵五十万在淮水之滨,对她而言,终究是一件好事。从这一步开始,他们已经从以前处处受天顺帝制约的被动处化为主动了,往后行事,倒再不必如以前那样的谨小慎微了。
天顺帝冷冷地道:“谨相说的这些朕自是知晓,但是谨相今日里也显得过于暴躁了。”
明云裳轻声道:“微臣只是替万户侯着急,也替皇上的万里江山着急,怕就怕原本没有反意的人,在三番五次的猜疑之后真的生出叛变之心,到那个时候,只怕一切都晚了。”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声音里处处都透着担心和关切之意。
天顺帝闻言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的眸子里也有了一分犹豫不决,容景遇丛容地道:“皇上,谨相说得固然有理,但是这件事情皇上不能不防。”
天顺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自登基以来,就一直危机四起,如今他的心里也有太多的不安,只是纵然有再多的不安,他也得面对。他是一国之君,他的江山就由不得别人问鼎,只是眼下的情况,又让他真的有些吃不准了。
他突然觉得嗓子有些痒,心里也更加的烦躁了,他先是轻轻咳了一声,不想这一声咳出来之后就再也止不住了,他顿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这一咳嗽,整个身子也跟着发抖,张公公在旁看了,忙伸手替他拍了拍屁,替他顺气,他却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