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遇大惊,忙伸手去接,只是已经晚了,那个盒子已经掉在了地上,里面的骨灰洒了一地。
白猫见他的手攻来,以为又是攻击,当下猫爪一伸,便在容景遇的手臂上抓了长长的一道,这一下抓得有些狠,直入血骨。
容景遇心里怒极,手指轻弹,一股强劲的力道便将白猫给弹飞,白猫惨叫一声,带着一身的骨灰撞在墙上,立即断了气。
而容景遇手上也鲜血淋淋,那丝丝鲜血滴在了骨灰上,骨灰与鲜血互不相融。
医奴在外面听到屋子里的动静忙赶过来察看,当她看到这副情景时不由得也愣了一下,她忍不住唤了一声“二少爷”,然后极快地转身去取药。
容景遇却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的眼睛微微合了起来,然后长叹了一口气。
他原本对那只猫满是怒气,可是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时,他顿时明白了什么,往日无比里素来冷静无比的他脸色已变得极为难看。
到这一刻,他终于明白素素于他再也没有任何干系,他曾经的情和爱,在这一刻怕是比不得窗外的风,也比不得屋外的雨。从两人阴晴两隔的那一天起,他对她总存了些许其它的想法,可是如今却是什么都没有了。那分思念也散了,却又在他的心里翻起了更浓和愁绪。情根深种倒不如无情无义,恩爱缠绵倒不如从不曾相见。
他终于明白他早前做那个决定的时候存了太多负气的情绪,也终于明白他做那个决定的时候不过是他的心在害怕,而他偏生又是最高傲的,最为自负的,又哪里容得他的心里生出一分半分害怕的情绪?
而今明白了,却都晚了。
有关于素素的一切他都亲手毁了,就连她养的猫也被他杀了,她的骨灰也全散在地上,他满手去血的去抓那些骨灰,骨灰都不愿与他的鲜血相融。
在这一刻,他恍然又明白了什么,原来那些他曾失去的东西,就从来不曾拥有过。而如今的他,再不是当年的那个阳光灿烂的少年,心思无比的深沉,手段无比的毒辣,纵然他白衣如雪,却也难掩他浑身是血的双手。
他以为在偷看素素的坟被挖起的那一刻是他最为懦弱的时候,到今日才知,那并不是,在那一刻,他还有几分淡定,还有几分故做的坚强,可是在这一刻,他才明白,那些淡定和坚强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容景遇的眼里先有泪珠滚落,原本还打算收拾骨盒,可是他只做了一下便停了下来,然后突然张开嘴放声大哭了起来。
医奴拿着药走以门口时刚好看到了他痛哭的样子,她顿时愣在了那里,她认识容景遇多年,从未曾见过他这副样子。
容景遇哭的声音很大,震得房间都有些响,医奴站在门口一时间不知道是进是退,容景遇那样极度自负的人,想来是不愿意别人看到他这副样子。
医奴的眼睛微微低了下来,然后拿着伤药便走了出去,她在门口遇到离声赶来的寒夜,她轻声道:“别进去了,让二少爷自己呆一下吧。”
寒夜愣了一下,他忍不住问道:“二少爷怎么呢?”
“不知道。”医奴轻声道:“想来心中有太多难过的事情吧,他真正的心事,就算是对我们说了,我们也未必明白。”
寒夜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手里拿着伤药,难道二少爷受伤了吗?”
“外伤对二少爷而言不算什么。”医奴幽幽地道:“我自认医术不错,能治天底下所有的伤,可是却也治不了他的心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