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争一口气!
周盼儿手持团扇,轻挪莲步,走到窗边。
而绣楼的对面,乃是一处酒楼,现在被几位官宦家的子弟包下,也是准备看御街夸官的。
他们正瞅见周盼儿施施然走到窗边的一幕,顿时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周盼儿抬头见了这几人神情,美目一转,轻轻的嫣然一笑。
那几位官宦子弟见了顿时露出了魂与神授的一幕,心底一并齐道,啊我要成仙了,这绝美如此的女子分明是对我有意啊!
一旁几名妓女见了这一幕,心道恐怕这几位公子中,又要有人成为周盼儿的入幕之宾了。
这时候但听窗外锣鼓齐鸣。
周盼儿凝目看向了御道上,嘴角边流露一抹自信的笑意,那酒楼对面的官宦子弟自己怎么看得上,自己是花魁里的女状元,裙下之臣自也需状元方可。
但见金榜之后,一名披红戴绸的男子,在马上不断向道路两旁的百姓举手作揖。
这人竟然既不是萧良有,也不是张懋修,周盼儿脸上顿时露出错愕的神色,怎么会是他?
周盼儿旁几名想要讨好她的妓女也是顿时失声,一旁楚君本是也要看的,但她被其余几人挤在后面。
待御街夸官的状元郎来至绣楼之下,她才看清马上那状元郎。
身在青楼身不由己,她一直谨慎小心,数年来也没什么高兴或者不高兴的事,能拨动她的心绪,但今日见林延潮夺得状元的一幕,不知为何她却真的很高兴。
“果真是他,我就知以他的才华,必是能大魁天下的。”楚君欣然地笑着。
而周盼儿回过头来,看着楚君笑靥,却皮笑肉不笑地道:“楚君,状元郎果真是会魁啊。今日人家可连中三元呢,你今日想来是不是后悔了。听姐姐一句劝,以后多长心思,否则人在你身边也抓不住。”
左右几个姐妹见周盼儿如此。反而都是暗暗冷笑。
周盼儿下了楼,几人就开始鼓动楚君。
“楚君连周盼儿也嫉妒你了,这是好机会啊,可要抓住啊。”
“楚君,你傻啊!当日换了我等。还不借此成名,从此身价百倍啊!你倒是一点也不珍惜。”
“你看你的模样也不必周盼儿差,但就是手段不行!”
楚君脸上笑了笑,道了声哦然后道:“谢谢几位姐姐,妹妹也觉得当初好可惜啊!”
众女顿时恨铁不成钢纷纷下了楼去,楚君又走到窗边,御街上跨马的状元郎早已远去。
楚君低下头默默心道,奴家祝君从此青云直上!
御街夸官的一日,最风光的当然林延潮。
十里御街,只嫌太短。马蹄虽缓,仍嫌太疾,真是有一日看遍长安花的心情。
老百姓们真的十分纯朴,将他三元及第的自己,真当作了下凡的文魁。
沿途不少百姓,甚至到了焚香而拜的地步,而林延潮不由惭愧,自己真心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林延潮打马回府,直接到了福州会馆中,这时他三元及第的消息。随着御街夸官,早已是传遍了京城。
福州会馆上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
人未至,爆竹齐鸣。鞭炮在地上乱跳。
无数百姓争相攒头。
到了客栈门前,林延潮方才下马,掌柜,会馆里住的商人,举人们都是迎在左右,一下子就拜倒了一大片。
林延潮连忙上前扶道:“诸位乡亲。使不得。”
众人一并道:“本乡能又出一才子独占鳌头,请状元郎受我等一拜。”
看着众人高兴的表情,林延潮也知是一府能出一个状元,对于本地百姓而言,是多么高兴。
在这个科举定高下的时代,哪一府哪一县的举人,能在殿试之中夺得魁名,能是合府庆祝的大喜事。本府人到了外地也是一件颜面有光的事情。
至少与人道一句,我们本府别的没有,但是却是文章节义之邦,今科状元就是出自吾乡。
受着乡亲的恭喜,林延潮眼眶有些湿润。
陈济川,展明二人也是一并激动地道:“恭喜老爷,我们知你一定会中状元。”
林延潮点点头道:“我中了状元之事,需立即知会家人才是。”
几名商人一并抢来道:“状元公,这点小事就不必担心,我们会派人水陆路齐报,定是将你三元及第之事最快告之家人。”
林延潮推辞道:“这怎么好意思。”
一旁送林延潮回府的礼部官员道:“状元公放心,你三元及第的消息,我们礼部会派人,经传驿快马,不需半个月,就能送至贵府大人的手上。”
林延潮喜道:“那真是太好。”
“圣旨到!”
正说话之间,身后鸣锣开道。
林延潮与众人立即在会馆外迎接圣旨,一并口称万岁。
传旨太监笑着道:“新科状元,咱家来的匆忙,天子知你仓促,恐怕未必能全礼,故而赐你三元及第御匾,彰显文名,并且下旨着令福建布政使为你在家乡竖状元牌坊!”
众人听得又是发出一阵羡慕的惊叹。
这简直是圣眷在身啊!
不仅天子亲赐匾额,还着令布政使给林延潮竖立状元牌坊。
进士牌坊大家都见过,但至于更高的状元牌坊,众人都是还是第一次听说,但既是天子亲赐,绝对是不同凡响的。
林延潮当下谢恩,受过圣旨。众人一并齐来作贺。
至于那天子亲赐的‘三元及第’匾,由两名锦衣卫抬来。
此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