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花在栖花宫内,每隔几日便能收到密信,有时是南宫芸的,有时是闵轼的,有时是莫克的,有时是南宫雪穗的,各人有不同的送信方式,隐秘而不露痕迹。
南宫芸信中说褚嫣儿听说褚源身在烈火城,请求叶幻文准许她前往烈火城。两人途中相逢。但褚源性情已经变得不可理喻,残暴不堪,而且极为变态,见褚嫣儿美丽,欲行不轨,闵轼上前阻止差点被褚源杀掉,好在连清平及时相救,闵轼才保住性命。
褚嫣儿与南宫芸连夜逃离褚源,后又遇到马世芳残部。马世芳色胆包天,不把吉祥公主放在眼里,褚嫣儿落地凤凰不如鸡,只得昼伏夜行,躲避马世芳,最终回到叶幻文身边。
此番历险,让褚嫣儿对褚源绝望,让褚嫣儿开始依赖叶幻文,让褚嫣儿开始信任南宫芸。
褚嫣儿做南宫芸的保护伞,南宫芸做褚嫣儿的守卫。
幻花很欣慰。南宫芸果然不负众望,光明正大却又不着痕迹地在叶幻文与褚嫣儿身边站稳了脚跟。有人庇护着,马世芳就算知道南宫芸是她的人,也不敢明目张胆胡来。
闵轼与莫克的叙述基本一致,但是,却也让幻花揪心不已。
褚源性格乖戾,喜怒无常,对于美貌女子,需索无度。由于褚源害死烈飘,烈火城对他有所防范,他并没有真正进入烈火城。但是,与连清平等人汇合后,假装示弱,蒙蔽马世芳,偷袭马世芳的军队,抢走马世芳队伍马匹,裹挟着闵轼和莫克,绕道,离开了兴国,避开了叶幻文的阻截。
闵轼,褚源是不会轻易放归兴国了。
幻花无奈,愧疚,觉得对不起南宫雪穗。雪穗心中诸多思念,诸多憧憬,她该如何对她说明这个坏消息呢?
褚晖见幻花收信自阅,不肯对他说明情况,暗自气恼,想要幻花倾囊相授那鬼画符,奈何幻花却以忙着照顾静天为由一口回绝。
褚晖不依,幻花笑道:“何须我告诉你,你那三百名暗卫是吃白饭的吗?”
褚晖眸光闪烁,“这闵轼对你可是……他再怎么的也没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之后免不了又要与她缠绵。褚晖最近就像是非要印证什么,对她的热情比以往更甚。
闵轼走后,幻花不得不又重新开始吃压制体内仙葩的药物,因此,非常抗拒褚晖与她亲近。但是,褚晖却不允许她推三阻四,甚至还不许她事后沐浴净身,这让她害怕,害怕她突然怀孕,这让她内心无限苦涩。
她也曾温言软语对褚晖言说厉害,奈何褚晖依然故我,根本不把她的担忧放在心上,“你,就是生个怪物,我也不在乎。”
这天夜里幻花自噩梦中尖叫着惊醒,睡在身边的静天被吓得哭嚎起来,褚晖手忙脚乱,一手安抚静天,一手搂过幻花,一探之下发现幻花身上全是冷汗。
“没事,没事,做梦而已,你梦见你娘了吗?闵轼来信了,说华国皇族人都说你娘还活着,只是不知道被关在什么地方,他定会设法找到救出,让她回到你身边。”褚晖沉声说道。
幻花抹去额头冷汗,身子软软靠在褚晖身上,轻轻颤抖。她刚才竟然梦到月西斜带着她东躲西藏,最后却被月神抓住,月西斜被扔在了那个有怪物出没的深井里。
不,那不是梦,那是实实在在曾经发生的事。那时,月西斜一心一意为着栾惜月,想要助她逃避成为祭品新娘的命运。
为什么后来月西斜就变了呢?好像他不曾爱过栾惜月,那邪药真能抹杀他过去的记忆和感情吗?
褚源虽然性情变了,可记忆仍在啊?褚源为何还记得以前的事呢?难道是那邪药的药力千年间在不断下降吗?
静天哭闹着钻进幻花怀里,打断了幻花的思虑,她轻抚着静天的后背,无意识哼唱着小曲,蓦地,她停下,望向脸色难看身子僵硬的褚晖。
她唱的是那首烈红歌唱过的曲子。
“为什么唱这首曲子,你梦见她了吗?”褚晖粗声问道。
“没有,我梦到那怪物在一口深井里,一个人被推下去了。”幻花颤声说道,“那个人,那个人,为什么那个人后来没有死呢?”
是啊,月西斜并没有死,但是再见面,月西斜也不是原来的那个月西斜了。
这首曲子,是怎么流传下来的呢?是何人所做?是月西斜的后人吗?为什么烈红歌会唱这首曲子,为什么经由烈红歌让人熟知了这首曲子?烈红歌、兰闲醉、钟离香这三人和弄月公主是什么关系?究竟有什么过往呢?
褚晖也不想问那人是谁,他披衣下床,无言离开了寝殿。
烈红歌和兰闲醉是褚晖的禁忌,他不能听见有关他们的一切。
但是,她必须要知道这些,她必须做些什么,谁能对千年前的事有所了解呢?除了华国皇族,也许就只有钟离香了吧。
钟离香这个长在褚晖内心深处的毒花,她必须要亲自动手将之连根拔除,她要看看,这个神秘的钟离世家,到底是什么来历。
褚晖是不可能下决心动手的,身份、情分、时局,都制约着他。
褚晖也不会同意她动手。褚晖的内心,始终希望她永远是十五岁之前那个柔弱的好依赖于他人的叶幻花。
纯净、天真、无邪,谁不希望?但是,那从来就不属于她。
惠德三年三月,即闵轼离京三月之后,兴国举行国葬,安葬先皇明德皇帝入兴国祖陵。
当天淫雨霏霏,道路湿滑,抬棺的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