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舍不得。”
商玦弯着唇角,面上挂着薄淡的笑意,神态云淡风轻,唯有那一双眸子幽沉到了极致,朝夕听着这话,再对上他的眸子,心头莫名的一阵发紧!
咬了咬牙,朝夕眼底生出一丝寒芒。
舍不得?!可笑……
“你……”
朝夕只来得及说一个字手便被商玦一把握了住,他们本就离得极近,如此更是呼吸相闻,朝夕握着寒蝉,商玦握着她的手,他弯了弯唇,继续道,“燕国现如今在十二侯国的地位,孤的权势,哪一样你都舍不得,夕夕,你的心思孤太明白不过。”
阵阵发紧的心忽的一松,朝夕紧皱的眉头都展开了半分,她看了一眼二人交叠的手,冷笑了一声,“是吗?眼下我确舍不得,可王后,却不一定了。”
朝夕直起身子挣扎了一下,商玦从善如流的放开了她,他仍旧坐在榻边微微抬了头看着她,眼底仍然是如渊海一般的深沉,不知藏着什么暗涌。
朝夕直直站着,指间的寒蝉仍然闪动着寒芒,她定定的看着商玦,眼底满是探究和惊愕,她自是没忘记适才商玦见招拆招的精准,那样的谙熟于心只有朝夕相处过并且时常和她交手的人才能做到,可是眼前这个人分明只认识了两个月,怎么可能?!
“你到底……”
铺天盖地的疑虑再度涌来,朝夕却不知如何开口来问,她知道,任何问题商玦都能给出完美的答案,而这个答案只会是一时的开解,过不了多久,他便会再度让她失去掌控之力,继而又陷入无头绪的混乱之中。
商玦见她神色凝重面色也是一敛,“你想问什么?”
朝夕粉拳微攥,一瞬之后却是摇了摇头。
虽然不问,可她的表情却没有半分的轻松,商玦眉头一皱站起了身来。
“你既不问孤,便是在疑孤。”
商玦一眼道破,朝夕不由心中一跳,眼前这人对她的了若指掌让她有些不安起来。
商玦见她沉眸不语神色不由得一正,连语气都有些慎重起来,“夕夕,看一个人的目的,只需看结果他是否会得利,至少到现在,燕国并无所获。”
现在无所获,并不代表以后没有……
朝夕眉头一皱,心中如此作想,商玦却立刻知道了她在想什么,他弯了弯唇,“现在没有,以后有没有,全看你自己,那个时候,或许你再无需燕国这个盟友。”
朝夕眼底浮光明灭,眼前这人将她看的通透,自然也知道她的性子,现在她没有更好的选择所以才依仗燕国,等到了以后她有了更好的选择或许就不会再和燕国结盟,说到底,他深深知道她是如何一个以利益为重的凉薄之人,他既然看的如此清楚,却为何选择和她结盟?还是以联姻的方式……这方式太过牢靠,因为牢靠,所以麻烦!
在朝夕心中,商玦绝不是一个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从一开始就藏在心底的疑问再度浮出,可和最开始相比,朝夕此番的排斥却更少,两月下来,商玦莫名给她心安之感,竟让她不知不觉中连对他的怀疑都少了三分。
这在以前从未有过……
朝夕想到这里心跳忽然有些快,仿佛有什么事情正在默默的脱离她的掌控而她尚不自知,她浅吸口气,仍然看紧了商玦的眸子,“为何对我说这些?”
商玦闻言面上肃然才少了一分,弯了弯唇,眼底露出两分类似怜惜的情绪来,“因孤深知你的性子,孤若不说,你便会想到别处去。”
他语气之中带着淡淡无奈,朝夕听得心头某处一塌。
抿了抿唇,朝夕又问,“你我相识不过二月,你是如何这般了解我?”
朝夕问的直接,眼神更是锐利,从新年之前的雪夜初见,到今次的淮阴侯府,一桩桩一幕幕,所有的疑窦都来自于他对她的了解,这实在太过诡异。
商玦面上本有薄笑,听到朝夕这话笑意却忽然一收,“孤……”
他动了动唇,却只说出这一个字,继而便是一阵缄默,只是那看着她的眼神忽然深重起来,深沉如渊的眼底仿佛有什么要破蛹而出却又被生生压住,忽然间,他眼底竟还闪过一丝伤痛,那情绪一闪即逝,却被朝夕牢牢抓住,她心头一震,再去看时商玦时他的目光又只剩下了深沉莫测,朝夕心底越发不解,商玦却陡然转过了目光。
他从来沉稳如山,第一次在她面前现出一丝狼狈。
目光错开,朝夕便再抓不住他的任何异样,她心底有股子刨根问底的冲动,可看着商玦没有一丝瑕疵的侧脸却明白她问了也问不出,想到适才商玦的眼神,朝夕知道,他选择了她一定有缘故,且那个缘故深重无比,不可轻言于口。
死一般的沉默只持续了一瞬,商玦在转过头来时面色又变的毫无破绽可循,他静静看着朝夕,上前一步将她的外袍拉了拉,又抬手,将她拢在衣服里的墨发捧了出来,朝夕站着未动,只因他那动作满是温柔和珍视,她心头热烫一瞬,脚下仿佛生了根。
“孤要了解一个人,两月足以。”
商玦还是给了答案,可这个答案来的太晚,这中间自有权衡并非真心。
理好她的墨发商玦后退一步,“让子荨侍候你梳洗。”
商玦语气极淡,说完这话便转身更衣,他身量高俊,看起来劲瘦,可那薄薄衣衫之下的身体却是钢铁淬炼般的硬实,朝夕站在原地并未立刻喊子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