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夕,你恨赵弋。”
商玦语声带笑,温润而笃定。
朝夕握着杯盏的手又是一紧,“这不正是殿下想要的?”
商玦默了默,似乎是承认了她的话,莫测的目光在她面上逡巡许久方才移开,对着在不远处站着的龙野道,“照做吧,等赵国的消息。”
“末将遵命!”
龙野应声,转身而走。
刹那间帐中只剩下了朝夕和商玦二人,商玦“噔”的一声将茶盏一放,站起身来倾身拉住了她的手,“孤带你出去走走,那日你只去了东南边,营中别处尚未走过。”
他话语温透而清贵,就像初见那次,和前几日二人争锋相对时的莫测煞气全然不同,今日的他显然心境大好,那话更仿佛是在揶揄当日她想出逃的心思。
然而这样的语气对两人当下的关系而言总是太过温柔,这样近的距离,还有他掌心粗粝温暖的薄茧,一切都让朝夕不习惯。
察觉到她想要挣扎,商玦猛然将她手腕一攥。
“你怕孤?”
朝夕动作一滞,终是缓缓站起身来!
商玦拉着她的手腕朝她来时的帐门走,一边走一边道,“你惯会装作卑弱讨好的模样,本心其实最不愿对别人示弱,孤说过,往后你在孤面前再不必假装。”
朝夕心头漏跳一下,商玦那一双幽沉的眼再度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她还未曾全然了解他,而他却早已将她看透!
这种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觉让朝夕万分不爽,却又激起了她心中的血性!
朝夕定了定神,下一刻便被帐外的寒意击中!
她身上穿着斗篷,倒不觉得多冷,稍缓一下便回过了神,商玦在这时放手,又往前走了几步,语声清润的喊了一声,“白月——”
这名字万分耳熟,朝夕瞬间便想起来白月是谁!
野兽毛发的气息随风而来,朝夕下一刻便听到了什么奔跑的轻微声,正和那夜听见的一模一样,仍然有一股子劲风在颇近,却是在离她五步之时便停了下来!
“你乖一些,莫吓到她!”
商玦的语气比对她还要温柔一些,像和多年老友说话。
朝夕听得挑眉,商玦却带着那庞然大物缓步靠近。
朝夕之所以觉得是庞然大物,只因为随着白月的靠近她身前的寒风被尽数挡了住,白月悄无声息的站定,商玦站在她身侧一把抓住她的手朝前探去!
“他是灵兽,那夜是他将你带至孤面前。”
朝夕当然不会忘,她的掌心触到了略有些扎手的毛发,让她诧异的是白月竟也有稍矮些的马儿那般高,她脑海之中想象白月的样子,再摸了摸倒也不觉得扎手!
商玦放开她,除了必要的引导之外绝无多一分的亲密,这让朝夕下意识松口气。
白月哼哧一声,竟不排斥她的抚摸,脑袋一动,朝她掌心靠拢,这样的温顺让朝夕一愣,一边商玦缓声道,“他很喜欢你,这不容易。”
听着这话,朝夕收回了手,她并不喜欢这份“不容易”。
商玦一默,那份温润的气息忽的变冷,朝夕心知自己大抵又惹了他不快,却不为所动,正默然不语,冷不防他猛地靠近,一把掐住了她的腰,她还未来的及惊呼,人已被他腾空一抱,而后她便坐在了熟悉的背脊之上……
他把她抱到了白月身上!
朝夕侧坐着,唇角一抿,这样不容人反抗才是他的本性!
再想到眼下二人是在外头,不由疑惑适才他的温雅是否就是他骗取天下人好感的面具!
“营中路不好走,让他带着你!”
话音落定,商玦已当先走一步,白月紧随其后,朝夕连忙轻拽了白月背脊上的毛皮,他竟然真的要带她在营中走一圈?不怕她真的逃走?!
“除非有人来救你,否则你逃不出。”
商玦分明没看她,却知道她在想什么,朝夕内心挫败,却更好奇!
她的心思能被这样明晰的看出,普天之下他是第一个!
她来燕营几日,可真正和他相处的时间却极短,这么短的时间他如何将她看透?
“赵康被俘,你猜赵弋会如何做?”
“自然只有相救,天下百姓总喜欢仁善的君王,便是做样子也要做的好看。”
朝夕答的利落,话意却别有所指,要说仁善,眼前这位更仁善。
商玦不置可否,“既然如此,孤已等不及想看兄弟情深的好戏了!”
朝夕一万个不相信商玦此话,心底冷笑,口中却道,“恭喜殿下得偿所愿。”
“得偿所愿?”商玦回身,莫测看她一眼,“得偿所愿,还得花些时间!”
朝夕不知他何意,只觉他必定还有后招!
商玦不再说话,朝夕也不言,只随着白月的走动身形微晃,一边暗暗记下走过的路径方位,然而刚才和商玦说话,她神思并未专注,待白月停下,她脑袋里便有些乱。
“这是大营南门,要回蜀国,当走此处。”
商玦之语落定,朝夕瞬时面色一变,“殿下……此话何意?”
“此刻的蜀国必定没有这里冷!”
蜀国偏南,当然没有北边冷,商玦不正面回答,朝夕下意识的粉拳紧攥。
这一攥却是将白月的皮毛猛地一扯,白月吃疼,低吼一声朝前奔去!
朝夕毫无防备,身子一晃便被白月瞬间移动的力道甩了出去,寒风冽冽,朝夕被颠下来之时只觉这一回是真的要头破血流!
身子凌空坠落,可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