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崇政殿那边递过来的消息,说今日孙夫人会安排此番去赵国的媵侍。”
凤念蓉眉头一皱,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这些媵侍之中有她带去赵国的侍从,当然也有准备献给赵弋的侍妾,这本是按照规矩来的,可有了前次商玦为了朝夕而拒绝媵侍之后,凤念蓉如今再听到这消息心底便十分不是滋味,赵弋不会有人像商玦那样站出来说不要侍妾,更不会像商玦那样整个赵王宫只有她一个,凤念蓉握紧了手中的画笔,这两日以来心底的喜悦在此刻荡涤殆尽,放下笔,凤念蓉凝眸道,“在哪里?我们去看看。”
紫鸢犹豫一瞬,“公主真要去看嘛?只怕是在距离长秋宫不愿的寒露殿。”
寒露殿不是哪位主子的殿阁,而是临着一处花圃的水榭,若宫内的哪位主子想要见外面的命妇,都会选择寒露殿见客,一听是寒露殿,凤念蓉更要去看看了,扬了扬下颌,示意紫鸢去取斗篷来,然后换了一身衣服便要出门,紫鸢这两日未曾睡好面色有些惨白,再看凤念蓉,她也同样气色不算好,二人出了椒房殿,也没带更多的人,径直朝寒露殿而去。
一出椒房殿的门,紫鸢便下意识的朝自己前后左右张望,那样子好像害怕有什么东西跟着她似的,艰难的吞咽一下,紫鸢小心翼翼的道,“公主,那一晚的事至今不知怎么回事,待会儿咱们可要早些回来才是,万万不能等到天黑了。”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天黑之后回来也是有可能的。
凤念蓉听着紫鸢的话便知道她是在介意那天晚上的事,直了直背脊,凤念蓉语声镇定的道,“过去看看便是了,难道还能耽误许久不成?何况就算晚上回来又如何?”
紫鸢顿时有些着急,“公主,您忘记了吗!?那天晚上……奴回来连着两夜都在做噩梦呢,奴想来想去也觉得奇怪,忽然之间怎么会连火折子都打不着了,奴回来在自己屋子里试过,那火折子分明是一打就着的!奴真是越想越后怕!”
凤念蓉面色微白,只觉得背后起了一丝凉意,今日是个阴天,不知是不是因为倒春寒的缘故,风里总带着阴森森的寒意,让她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行了,我们是去办正事的,别想那么多,何况这青天白日的,别自己吓自己了……”
紫鸢犹豫着应了一声,倒不是她非要自己吓自己,实在是那天晚上的事太过诡异了,她在宫里当值这么多年,也听过不少诡异的故事,可真正自己遇上还是头一遭,她也不想自己吓自己,可偏偏那晚上的情形好似着了魔一般的在她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即便害怕,看到凤念蓉的面色紫鸢也不敢再多言,主仆二人一路上默默无语的朝着寒露殿而去,凤念蓉本就因为媵妾的事憋了一肚子的气,再被紫鸢这样一说,她心底气恼畏惧皆有,整个人走的又急又快,再没了平日里从容端庄的气度。
没多时二人便到了寒露殿之前,凤念蓉脚步一停,并未直接走到寒露殿里面去,而是停在和寒露殿一道花圃之隔的回廊转角先朝寒露殿望了几眼,这么一看,当先便看到一个青衣的侍婢守在寒露殿正门之外,凤念蓉眉头一皱,那侍婢着的青色衣裙,并非宫中宫服,如此便当真是从宫外接来了某位客人,再看那侍婢是个十七八的,那想必侍候的也是个十七八的小姐,如此一来,今日果真是为她安排媵侍的!凤念蓉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又朝那侍婢多看了两眼,这一看,却发现那侍婢面生的她从未见过……
凤念蓉在宫中素有好评,不论是凤钦还是各宫的嫔妾都喜欢她守礼端容的气度,而宫外的小姐们更是将她当做巴陵贵女的榜样,因是如此,但凡是能入宫的贵女都喜欢与她结交,一来二去巴陵贵族圈的小姐凤念蓉几乎都见过,见过这些小姐,那她们身边侍候的人也必定不会面生,可眼前这个,却是个极其面生的,凤念蓉心底当即有了猜想。
媵侍要么从宗室要么从贵族之中选,这个侍婢如此面生,只怕早前从未入宫过,既然从未入宫,想来身份并不高,凤念蓉心底暗暗松了口气,要对付一个连宫门都没进过的没什么身份的贵女那可就太简单了,她心底一定,面色也好了许多。
紫鸢也朝寒露殿门口多看了两眼,她只看到了来来回回不知在安排什么的下人,可没注意到那侍婢是不是面生,自然,也没有凤念蓉想得多,她们站在一处转角,转角另一边又是一条回廊,紫鸢往那回廊之上看了一眼,面色忽的一白,“公主,咱们那天晚上路过的那处回廊好像离这里不太远,好像,好像就在那边啊……”
好好的,紫鸢竟然又提起了那夜之事,凤念蓉哪怕掌心已出了汗,可面上却还要保持着从容样子,她僵着面皮朝紫鸢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摇头,“不是的,不要瞎说,行了,咱们可以回去了,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
她说完,利落的拉着紫鸢转身,可刚一转身,二人同时被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在她们三四丈之外,凤晔正领着他那个身形高大的木讷侍从站着,二人不知道来了多久,就这般悄无声息的盯着她们的背影,更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们的话。
“十姐姐怎么在这里啊!前面就是寒露殿,十姐姐来找孙夫人吗?”凤晔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的看着凤念蓉,话音落定,又审视的看着凤念蓉的面色,“十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看到晔儿被吓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