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玦听闻公主府人来问之时笑意快要从眼底溢出来,扶澜瞧着他这样子轻哼一声,“这下你可算是心满意足了,再有,今日这一桩也是巧了,偏偏就遇上了廷尉大人。”
商玦闻言笑意微收,“踏春是真,此事却不想强加于她,如此做一回旁观者,如何决定便都在她身上,眼下宫里宫外都在为十公主的婚事忙碌,正是她做决定的时候。”
说着话商玦将几封信封好递给云柘,“这几封信送到郁坧手中。”
扶澜瞟了一眼商玦手中厚厚的信封眉头一皱,“出事了?”
商玦摇头,“没有,只是此前整治的老氏族有起复之象,郁坧在燕京就能料理,我与他说的是燕国改制之事,早前我与他便有设想,如今有了更为完备之策说与他商讨一二。”
扶澜笑起来,“大殷立国两百余年,官制仍然以宗室氏族为重,文武不分世卿世禄权不出贵,是早就该改了,殷氏越来越昏庸无道,你燕国做了这个改制第一人,必定是你燕国最强,不过,你燕国一动,十二诸侯必定闻风而动,更重要的是,镐京只怕会问责。”
自大殷立国,皇室并着其余的诸侯统治御下便以宗法血缘为重,除却宗室,又仰仗于当时各国势力最盛的氏族权贵,由此朝堂的大权要么在宗室要么在氏族,且世代世袭享受俸禄,若遇到了贵中之贤便也罢了,若是遇到或昏庸或专权之人,难免搞得朝内乌烟瘴气,起初立国之时的任官之制还可勉强支持,可两百多年下来,大殷已生出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论皇室还是诸侯,朝内官员任用皆有大小不一之变,然而从未有哪国完全有自己的一套令法,虽也偶有孙昭这样的非权贵出身之人身居高位,可各国诸侯王按照自己的喜好和宗法氏族的制衡任官已并非长久之计,若需强国,改革变法势在必行。
“如今的镐京已并非从前的镐京,何惧它问责?”商玦面色寻常,“听闻帝君对燕国已有不满,不过眼下帝君只怕没工夫管我燕国如何,那位代国的玉夫人入宫不过一年便极得盛宠,帝君月前吩咐在代国为玉夫人修建回乡省亲的行宫,那行宫需得以白玉做砖金银做瓦,还限定代王在三月之内修建好,代国本是国若力贫,这玉夫人不仅不为代国讨好,还要如此消磨代国,代王想到当初是自己亲手送玉夫人去的镐京,只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扶澜听着毫不在意的笑笑,打了个哈欠,“我怎看到了亡国之兆?”
商玦亦波澜不惊的弯唇,“亡的是大殷。”
说着商玦站起身来走到了外面去,刚出门白月便从一边冲了出来,在他脚边欢快的打着转儿,商玦摸了摸白月的脑袋,“我带它去公主府住几日,你们就在仪馆好生待着。”
说着,已带着白月朝正门走去,屋子里扶澜又打了个哈欠,语气里面颇有些愤愤的抱怨道,“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忘了爹……哼!”
上商玦带着白月出门,上了马车直朝着公主府而去,待到了公主府门口,便看到王庆带着一行侍奴正将三只箱子往府中送,商玦下了马车,他还未动,白月先一个猛子窜了出去,王庆冷不防的被什么一撞,一回头看到白月被吓得连退几步,再抬眸,这才看到商玦,王庆白着脸险险失态,又退两步方才行礼,“拜见世子殿下。”
“白月!”商玦招手叫回白月,有些无奈的道,“白月顽劣,惊着公公了。”
王庆哪里敢当了这一句,连忙挥手,“不敢不敢,世子殿下刚从仪馆过来?”
商玦颔首,又看着几只箱子,“这些东西是……”
“是王上给公主的赏赐。”王庆扫了那三只箱子一眼语气十分愉悦,“近来都在准备十公主的大婚,孙夫人安排十公主的婚嫁之时免不得为公主考量一二,这不,一时林林总总的想着为公主添置这么些,王上那会子听夫人一说便下令直接赏下来了!”
凤钦近来时常往朝夕这里赏赐东西商玦倒也不见怪,见前面侍奴抬着箱子往里面走便也一路跟着,“一下子准备两个公主的婚事,空中想必很忙。”
王庆微微落后他半步道,“可不是嘛,幸好有孙夫人,一切倒也十分顺利。”
商玦微讶,“全都是孙夫人在掌管?那王后呢?”
王庆的表情便有两分犹豫,“王后近来一直在斋戒呢,且王上夺了王后的掌宫之权,这些事王后也没法操心,王上眼下对孙夫人十分满意,这掌宫之权怕是回不到王后手上。”
王庆犹犹豫豫的,还是将凤钦的打算也说了。
商玦颔首便不再多问,只朝着正院去,刚走到正院门口便看到蓝新和子荨在院门口迎接着,二人本来只是迎接宫中的赏赐,却不想还看到了商玦,两人愉快的行礼,然后子荨便要进去通报,商玦摆了摆手,“不必了,我自己进去看看。”
先放着王庆,商玦朝正屋而去,白月一路跟着,进门之时商玦低眸看着白月轻“嘘”了一下,白月仿佛明白了商玦的意思,一下子便十分乖觉得蹲在了门口,商玦弯唇,放轻了脚步进了门,进门之后略一犹豫,直朝内室去,到了门口,果然听到里面的脚步声。
商玦转过屏风,当即便看到朝夕正站在屋内左侧的墙下,那处墙壁原本摆着放玉器的多宝阁,这会儿多宝阁不见,只剩下了一面墙,而墙上挂着早前商玦送上的那副大殷舆图,那半大的舆图,也只有一整面墙壁才能挂的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