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王后不好了!蔺辞忽然带兵将咱们宫里围了!”
朱砂从外面慌乱的冲进来,段锦衣手里的香丸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那香丸是真正的奇楠沉水,价值万金,滴溜溜的滚到了远处的桌案之下,段锦衣却看都没看一眼。
“御林军?将咱们宫围了?蔺辞带的?”
段锦衣分了三次问的,心底却是在一步步的接受这个消息,她其实每个字都听清了,也不是不敢相信,只是在慢慢的消化,这话问完,她也消化完了。
不用朱砂回答,她已缓缓站起了身来,走到窗前去,从这里看出去并看不到外面如何,然而她却从院子里侍从惊惶的神色上看出来不对劲,满宫上下都知道了,她倒是最后一个知晓的,御林军,围了她的昭仁宫,还是蔺辞带的队,这不是小事。
“是啊王后,这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
“一定是王上下的令了。”到了这般危急关头,段锦衣倒是格外平静下来,她望着院子里急慌行走相告的宫人眯眸嗤笑了一声,“昨日垣儿才自请了封地,今日昭仁宫便被围了,朱砂,你相信一句话吗,不会叫的狗最会咬人。”
朱砂被问的哑口无言,从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开始她整个人就懵了,这会儿脑子里乱成一团,根本不知道蔺辞这围宫从何而来,而眼下的昭仁宫,也没有凤钦和蔺辞想的那般神通,因为林励禀报蔺辞的速度够快,又因为王庆撞见蔺辞的时间够巧,所以凤钦第一时间知道了马车藏尸的事,昭仁宫在内宫深处,反倒是最为被动的。
毕竟,这对于段锦衣而言只是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一个早上。
她如今没了掌宫之权,从前那些闻风而动的耳目早就有一小班瘫痪懒惰了,除非是她吩咐过,否则宫人早已没了第一时间来禀报宫中大事的热情。
“围宫,一定不会是小事,至少也是牵扯到人命的事,要么是春日宴上的事有了着落,要么便是垣儿那里出了岔子。”段锦衣对自己的昭仁宫有种超乎寻常的自信,这会儿成竹在胸的分析着,并没有想着会是昭仁宫内部有什么事。
朱砂眼珠一转,“王后,会不会是庄姬王后那件事,几日前不是有消息说……”
“庄姬王后?”段锦衣冷笑一声,“别说王上不会在这个时候查庄姬王后的事,便是会查,凭着那些人栽赃嫁祸也没有这么快的,摇光公主如果能说服王上查当年的事,又怎么会连着三日不入宫?而王上那性子……呵呵,都说他宠爱庄姬王后如何深情如何专一,真是可笑的紧。”段锦衣语声凉漠,“蔺辞那性子,是一定什么都不说的吧?”
朱砂狂点头,“正是,什么都不说,眼下昭仁宫的人出不去,外面的消息也递不进来,咱们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围了,王后,六公子那里会出什么事呢?”
是啊,凤垣昨日才主动上了自请封地的折子,他那里会出什么事呢?
发现自己的推测不合常理,段锦衣眉头这才微微皱了起来,还有一点朱砂没有说,如果是春日宴上的事,走的是廷尉府的路子,孙昭那个人做事一板一眼的,绝对不会这样突然杀出来,一定是新出了什么事,并且是直指她昭仁宫的大事。
昭仁宫被围,这在蜀国的历史上怕是头一遭。
深吸口气,段锦衣扬了扬下颌,“早晚我们都会知道的,依吾看就快了,等着便是。”
看着段锦衣这样泰然朱砂一颗心稍稍一安,再怎么说这阵子昭仁宫安分守己的没做什么,何况还有段祺和段氏,昭仁宫不可能轻易出事。
虽然这样说,可段锦衣心底还是游移不定,一股子不安的凉意蹿上背脊,她坐是坐不住了,便站在窗前一直看着外面的天穹,今日的天空灰蒙蒙的,注定是个不见日光的阴天,而那个躲在这内宫深处十几年都没有出声的女人,今日到底对她用了什么手段呢?
段锦衣什么都不知道,心底的不安在蔓延,面上却尽力维持着平静,又深吸一口气,段锦衣从门口走了出去,穿过外殿,段锦衣径直走出了殿门,院子里惶然私语的侍从一看到她出来都神色一震不敢再说,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又随时都在注意着段锦衣的神色,见段锦衣一副寻常模样,外面的宫奴们没由来的安了心,段锦衣一个字也没说,亦没有下命令,只站了一小会儿便又进了殿,这一次她没进内殿,而是徐徐走到了内殿主位之上。
那个位置,是见客或者接受内宫嫔妾们请安的地方,她在那位置上坐定,神色坦然的好似在等什么人,朱砂心中发颤的为她上了茶,见段锦衣扫了一眼自己的肩头,朱砂忙上去将她肩头华服上的褶皱抚平了,段锦衣哪怕闭门不出也是要日日着华服随时随地保持王后的雍容华贵的,今日的她着一身深紫色的宫服,袖摆上的鹿纹狼纹华丽而贵胄。
段锦衣一杯茶还未喝完,外面院子里便有了动静,一个侍奴惊惶的在门口通禀道,“王后,蔺统领进来了,要求见……”
话音没落,脚步声和铠甲锵锵声同时响起。
“蔺统领怕不是求见,吾这昭仁宫,蔺统领想进来就进来了。”段锦衣神色泰山的讽刺一句,一抬眸便见蔺辞带着四个御林军侍卫朝内走了进来。
蔺辞听到了段锦衣的话,见她一副见客接受拜谒的样子安然坐着眼底闪过一丝激赏,随即又勾起唇角不冷不热道,“王后,王上有请。”
该来的总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