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报!军情急报——”
“段氏大军谋逆犯上,已破忻州!”
“六公子与段氏起兵造反,欲去王而代之——”
“急报,段氏反军十万,直逼巴陵——”
忻州是巴陵以南距离最近的一座城池,忻州一破,反军距离巴陵便只有一日的路程了,这传令的亲兵嘶吼声响彻整个巴陵,人到宫门的时候,整个巴陵都知道了段氏反军逼近巴陵的事,如此,巴陵城上空的阴霾彻底变成了狂风暴雨,将全城百姓打了个措手不及。
金鳞箭乃是有紧急军情的情况下用的,只要遇到手持金鳞箭的军卒,城门打开,宫禁也不得阻拦,是以当那满身是血的军卒出现在朝夕面前的时候,那人还余下最后一丝气息。
“公主殿下,段氏聚齐反军十万,已经破了忻州,忻州主将宋德将军被奸细谋害,副将朱辰投向献城了,如今,如今,段氏的十万大军正朝着巴陵而来……”
朝夕的案前摆着两本折子,折子片刻之前送到她这里,上面说的话和这奏报的军卒所言一模一样,甚至更详细一些,朝夕点头表示知道,忙吩咐将其送去救治。
那士兵一走,朝夕的神色便冷了下来,君不羡和蔺辞站在堂中,外殿之中还候着蜀国氏族和许多外臣,孙昭也站在那些人之中,然而这么多人里面,能领兵的却只有蔺辞和巡防营的邹奇,不过幸好,他们有君不羡这个第一军师。
“城中的储备都够,只是不知道这四万兵力能不能抵挡的住,朱勤那边还有三日才能到,南边则要更久,如果我们能守住这三日,那这一关便算是过了。”
朝夕说完,倏地站起了身来,她从这西后殿走出去,走到了西后殿的门前廊檐之下,台阶之下的院子里,都是听到消息进宫来寻个主意的,然而都知道蜀王凤钦已经不理事了,所以都到了朝夕这里,段氏反了,段氏如果真的造反成功,他们这些巴陵城中的贵族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眼下最好的当然是段氏造反失败,可是巴陵城真能抵挡的住吗?
“诸位——”朝夕站定,下颌维扬,清晨的曦光落在朝夕红裳墨发之上,为她冷厉的面庞镀上了一层光芒,“段氏一族从前何等荣耀鼎盛,想必诸位都知晓,而如今,深受王恩的段氏,竟然带着蜀国的兵卒造反谋逆,此等有违天道之行,人人得而诛之!”
“诸位都是蜀国的忠臣良将,此番段氏谋逆,巴陵临危,诸位心中想必也十分忐忑,但是诸位放心,巴陵早有准备,尔等只管等我们的好消息便是。”
朝夕狭了狭眸,“巴陵有御林军,有巡防营,还有无数的增援正在赶过来,而你们要做的,便是回到自己府邸,稳住人心,这是巴陵的一劫,但是,蜀国的战士儿郎们,不会让诸位流一滴血,亦不会让段氏奸贼进一寸之地。”
朝夕坚定而迫人的目光扫过庭院之中站着的每一个人,“蜀国安逸的太久了,正好,这一场乱事是对我,也是对诸位的考验,除了领了职的人,其他人都退下吧。”
入宫的并非都是有职务在身的,朝夕这些话说完,众人的心安了安,可到底还是有些忐忑,然而朝夕的目光迫人,语气更是不容置疑,犹豫一瞬,众人还是行了一礼之后告退离开,所有人都走了,孙昭却没走,孙昭乃是蜀国廷尉,这一次可不需要他破案查案。
“廷尉大人也离开吧,不用担心。”
朝夕看着孙昭如此说到,孙昭站在原地没动,“巴陵临危,廷尉府有五百武卒可调用。”
廷尉府的武卒乃是用来看押犯人或者追查凶犯的,可不是从军的兵卒。
朝夕正想拒绝,孙昭却又上前道,“如此危急之时,还望公主殿下物尽其用。”
朝夕看着孙昭,孙昭也目光沉沉看着朝夕,不得不说,这样的时候孙昭如此态度委实安抚人心,可是……朝夕对孙昭的不信任感让她迟疑了,五百武卒的确不算多,可是在这个时候却是能闹出不小的乱子,万一呢……
“廷尉大人赤胆忠心,我知道了,不过廷尉府暂时不必动。”
朝夕还是拒绝了,孙昭看着朝夕,面无表情的,可是眼底却滑过一丝无奈,他走上前来几步,直走到了朝夕眼前才停下来,然后,从袖子里拿出来一样东西放在掌心。
“公主不信微臣,看到这个可信了?”
朝夕神色本是一片冷清的,可当她低头看到孙昭掌心放着的东西之时,那双沉静的眸子却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她看定了孙昭掌心躺着的玉玦,然后,又抬起头来看着孙昭,孙昭仍然是那般面无表情的样子,将掌心的玉玦收回,“公主可信微臣了?”
“怎么会……你怎么会有……”
孙昭怎么会有商玦的那块玉玦?!商玦离开之前说过,如果有人拿着那块玉玦来,就一定要相信他,商玦说的人是孙昭?因为知道她极有可能不信孙昭?!
朝夕心底的震惊无以复加,在她身后的蔺辞和君不羡却不知道怎么了。
君不羡见朝夕犹豫着上前来道,“公主殿下,其实廷尉大人说的有理,不如……”
“好,将你廷尉府的武卒带出来,的确有事交给你做。”
朝夕深吸口气,眼底还有震惊,可是语气已经被她控制的恰到好处。
孙昭弯唇,点点头应了一声“是”。
朝夕转眸不去看孙昭,眼下情况紧急,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