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羡从嘉宸殿出来,沉沉的叹了口气,抬眸望了眼天穹,今日的天穹似乎格外的明朗清澈,可再如何的明朗,也不能让他的心境豁然起来br />
凤晔躺了半年了,还是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
君不羡又叹了口气,抬步往崇政殿的方向走去,现如今的政事大都被堆在崇政殿,而他每日的时间也大都在崇政殿,他这个丞相,委实得国君信任的紧。
摇光公主离朝三月,北边战线上的军备补给每一日他都要操心,所幸,北边战线上的战绩极好,燕国和蜀国同心同德,赵国不是对手。
他是蜀国的丞相,所思所想自然不是为了商玦而是为了蜀国,蜀国有利可图,他就赞成,蜀国无利可图……那一定是他这个做丞相的问题。
为人臣子,年纪轻轻的君不羡很明白为君分忧的道理。
“丞相——丞相——”
刚走出几步,嘉宸殿之内传出一阵呼喊,君不羡转过头去看,却是段凌烟身边的染袖,君不羡眉头微抬,“怎么了?”
染袖眉头紧皱着,追的气喘吁吁,“丞相!十三公子……十三公子他……”
君不羡一听顿时急了,“十三公子怎么了!?”
说着,便大步往内殿而去,朝夕离开之时交代给他的除了朝堂政事之外还有凤晔,若是凤晔出了岔子可怎么是好,君不羡大步往内,染袖这才回过气来。
“十三公子刚才动了!他……刚才动了……”
疾奔往内殿的君不羡脚下一顿,一颗心顿时狂跳起来,他回到内殿,便见段凌烟和御医一起神色紧张的站在窗前,听到脚步声,段凌烟转身来道,“丞相刚走十三公子的手就动了,还动了好几下,御医正在看,丞相不必着急。”
君不羡本想开口就问,一听这话,顿时按捺住激动之心等着御医问诊。
那御医一边问脉一边捋着胡子,“十三殿下如今身体恢复的不错,只是摔伤了脑袋才一直昏睡不醒,不过他脉象一比一日有力,看样子是该醒了……”
君不羡和段凌烟同时眼底一亮。
“不过……”御医叹了口气,“不过这人躺的久了,偶尔动动手指眉毛也是有可能的,不代表马上就会醒,只能说比刚受伤那阵子希望更大。”
君不羡眉头一皱,段凌烟也眼底一暗,这御医说话大喘气,且这句话说了和没说也没什么区别,他们早就知道凤晔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
“知道了,这事本就没个准。”
御医叹了口气,见段凌烟再无吩咐当即行礼告退。
御医一走,段凌烟看着躺在床榻之上双眸紧闭的凤晔叹了口气,“好好的孩子,有时候不知道是醒来好还是不醒来好。”
凤晔那样的人,小小年纪满腹心思,醒来若是知道自己双腿残废,不知该是如何的绝望,君不羡也跟着叹口气,“凤晔心思不必寻常人,腿断了的确不幸,不过他年纪还小,将来无限可能,他有想通这事的心性,若是一直不醒来,才真是蹉跎了光阴。”
君不羡和段凌烟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凤晔,忽然,凤晔眉心忽的一皱。
二人呼吸一屏,可凤晔的眉头也只是一动之后就没了反应。
君不羡叹了口气,“等着吧,总会醒的。”
段凌烟点点头,看了眼一旁的染袖,染袖忙上前准备给凤晔喂药。
段凌烟便随意的道,“公主殿下可有信传回来?”
摇光一走,便是君不羡主内段凌烟主外,君不羡心知段凌烟是可以信任之人,自然毫无隐瞒,“有,赵国和越国的大军接连战败,前几日燕军的粮草部队受了一点阻碍,不过也不算什么,公主和世子殿下正有新的谋算,燕国打胜仗只是时间问题。”
段凌烟又叹口气,“公主殿下去了三月,北边如今还是一片冰天雪地,且营中必定简陋,公主殿下怕是要吃不少苦头,她可有说何时回来?”
“未说,不过我已告诉公主王上病重的事,公主必定会有自己的谋算。”
君不羡语声微沉,说起凤钦病重之时,段凌烟的眉头也跟着一皱,现如今诸事大定,凤钦却好似被抽走了元气似得一病不起,不仅抛开了朝堂诸事,更是没了一点斗志,一日比一日老的快,现如今的凤钦,和半年多前的凤钦根本是变了个人。
段凌烟入宫多年,虽对凤钦无旖念之情,可到底也有几分同屋相处的情分。
“王上经过这半年的事,多少觉得了无生趣,这几日都不愿让我近身侍候。”段凌烟蹙眉,“可公主还未归朝,王上还不能倒下去,段氏的事虽然平息了,朝内朝外还是有诸多隐患,杨将军的大军北上,巴陵若出乱子便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君不羡早知段凌烟见识非凡,闻言点头应是,“正是这个道理,所以还要劳烦夫人,王上的病情得先瞒着外朝,外朝有我,宫内就全凭夫人照顾周全。”
段凌烟点头,“有丞相在外,我自然放心。”
说着看一眼凤晔,“十三公子也是公主的一块心病,若是能早点醒来就好了。”
“会的。”君不羡说着话,忽然“咦”了一声。
“夫人请看,十三公子是不是流眼泪了?”
段凌烟眼底一亮,当即上前一步,染袖正在准备凤晔的药,闻声也跟着看过来,这一看,三人都是一喜,凤晔如玉的面容上一派平静之色,可右眼眼角的确流下了一滴清泪,段凌烟深吸口气趴下身去,轻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