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将出门前抱来的那个盒子拿了过来。
她十分郑重的模样,勾起了周佳瑶的好奇心。
里面装的啥,为啥姥姥像抱了个金蛋似的?
李氏把盒子放到周佳瑶的面前,道:“打开它,这里头的东西是给你的。”
“给我的?”周佳瑶笑,“姥姥莫不是把整个林家的家底都带来了……”
她是开玩笑的,却不想到盒子里放着的东西,居然真的是林家的家底。
周佳瑶拿起那几页带着大红官印的契纸来,哭笑不得的道:“姥姥,您还真把家底都带来了。”
李氏清咳了两声,“严肃点。”
她这个样子,把尚还煳涂着的林氏逗得笑了起来。
“娘,这里头到底装了啥啊,瞧你们这一老一小的。”
周佳瑶把几张契约和银票递到林氏面前道:“呶,当真是姥姥家的家底呢!”
林氏瞄了一眼,吓了一跳,“娘,您这是干什么?”
李氏十分郑重的道:“林家有今天,多亏了瑶瑶,家里的酱菜铺子能开起来,也都是瑶瑶的功劳。”
周佳瑶连忙道:“怎会是我的功劳,我什么也没做”
李氏摆了摆手,“你当姥姥不识数呢?这话姥姥要是应了,那跟老煳涂有什么区别?你大舅母和小舅母都在此处,你问问她们,我是怎么跟她们两个说的?”
邓氏闻言,连忙道:“这事儿都是明摆着的,没有瑶瑶方子,哪儿后面的那些事儿?就算我们再勤劳,再不怕吃苦,也不可能做出好吃的酱菜,家里的生意那么好,都是瑶瑶的功劳。”
刘氏一向不擅言谈,不过她这次也明确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确实多亏了瑶瑶。”刘氏虽然不喜欢多说话,但是她凡事心中有数,家里这些年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卖酱菜得来的。远的不说,单说自己相公在汴京城里的书院读书,花费不少,这钱不也一样都是卖酱菜挣来的?
李氏把两只手一摊,“瞧瞧吧!瑶瑶啊,姥姥不是那昧着良心吃独食的人,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把属于你的功劳全都抹杀掉吧?”
周佳瑶不说话了,她转头看了看林氏,姥姥这么说话,让人没法往下接啊!
林氏这会儿也看出来了,自家老娘这是要给瑶瑶好处呢!
李氏这个人脾气什么样,林氏最了解不过了。老娘年轻守寡,要强了一辈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平白占别人的便宜,要人的好处的。当年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眼瞅着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也没受四邻的接济,而是一个人上山挖野菜,做了野菜煳煳给三个孩子吃。
林氏清楚的记得,那野菜煳煳的味道,因为掺了豆渣的关系,那野菜煳带着一股子豆腥味儿,咽下去的时候还很卡嗓子……
林氏只道:“娘,那您的意思是?”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们可不能委屈了瑶瑶,白占了她的便宜。”李氏只道:“当初这事是我们全家一起合计的,把这店铺,作坊的钱合成股份,分成十股,再把这十成股分成四份,瑶瑶自己占三股,我,老大,老二家各占两股。将来他们兄弟要是分家,我归到哪房,我那两成股份便归哪房。”
偏厅里的人都听着,没有人说话。几个孩子也被嬷嬷,丫头们哄到一旁吃点心去了。
李氏接着道:“这些酱菜,看着不起眼,其实利润大的很。整个辽东府的人家,谁家不吃酱菜?就是那些高门大户里的太太,小姐们,也不定期的差人到咱们家来买。这东西成本低,利润大,别看它不起眼,可是别人想学,他愣是腌不出这个味道来。”
林家酱菜铺子成立之初,也遇到过不少问题,找茬的,闹事的,不在少数。还有几家做酱菜的老字号,跟风研究林家的酱菜,可惜味道上始终差了一层,没有林家卖的好。
邓氏不住的点头,很赞同自己婆婆的作法,他们全家上下都借了外甥女的光呢!
“所以说啊,瑶瑶,你可不能推辞,这些都是你该得的!真要是哪一天姥姥不在了,你大舅,小舅,也都认这笔账。就是拴子,铁蛋,长大了,这事儿也黄不了。你瞧瞧,这文书啊,是特意到衙门弄的,上头写的清清楚楚,只要咱们家的作坊,铺子还在,你这分红啊,就跑不掉。日后如果咱家再开酱菜铺子,只要是用了你的方子,都是要给你算钱的。”这事儿也是大儿子张罗的,在成契之前,她也仔细的问过儿子,媳妇们的意思,孩子们都没有意见,这事儿也就顺理成章的办了下来。
周佳瑶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姥姥人老心不老,头脑也不老,这想的也太长远了。
“娘,这不合适吧?”林氏主要怕嫂子,弟妹有想法,现在有自己老娘压着,自然万事好说,将来万一老太太不在了,怎么办?这些东西不就成了烫手的山芋了吗?
林氏是个非常有家庭观念的人,在她看来,如果因为一点利益,而伤了一家子的感情,那是很犯不上的一件事。再加上闺女的嫁妆已经不少了,别的不说,家里那么老多铺子呢,可都给闺女陪嫁过去了,这些东西足够她吃喝不愁了。要是为了这点钱,弄得两家人生分了,那可就太亏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李氏瞪了闺女一眼,才道:“这都是瑶瑶该得的!就这么定了。这里头的银票,都是这些年瑶瑶的分红,你拿好了,当自己的私房,以后喜欢什么就买,千万别委屈着自己。”
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