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女儿的话,姜佳氏泪眼婆娑,却是满脸的欣慰,抚摸着女儿还有些稚嫩的脸颊连声道:“我的晴鸢长大了,懂事了……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其实额娘也不是不明白,可就是为你抱屈。替你心疼……”
晴鸢不禁也模糊了视线,心里像是被根针扎着,一阵阵刺疼。这个世上,若说有谁是不计任何代价、没有任何私心地为她着想的。怕也就是母亲了吧?刚刚她才说过,人贵知足,不论人生中有多少不如意,有了这样的母亲,她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安抚了家人,她一面做着新人进府的准备,一面又要做着新年的准备,忙得是不可开交。好在由于现如今客栈的生意赚了不少,四贝勒府的开支状况大为改善。过年过节也不用像以前那样紧着扣着了,安排起来容易了不少。
赶着在腊月二十八以前,新人过了府。一袭形就抬了人进门,没有大肆宣扬,只是将新人住的小院披红挂彩了一翻,以及在晴鸢住的主屋处略做了些布置。便算是迎娶了,甚至连宋、李二人的院子都不曾安排些什么。倒不是晴鸢有意要落了新人的面子,给她一个下马威,实在是一个格格进门,即便是御赐。也不能太过张扬,规矩就是规矩,不能随意打破的。
倒是宋、李二人也颇有心思。虽然晴鸢没有嘱咐她们做任何准备,她们却自己掏钱,还是贴了些红以示庆祝,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了——既然新人进门已经是不可逆转,那就不必再藏着掖着表露不满。倒不如大大方方释出些善意来,让胤禛看了舒心满意,不至于对两人留下什么坏印象。
新人进府的当晚,洞房花烛夜,宋氏和李氏都失眠了。宋氏也就罢了,曾亲身经历过晴鸢进门和李氏分宠的打击,此时即便心有不安,却并未超出正常的紧张嫉妒范畴。倒是李氏,这是她进门以来胤禛第一次有新人入府,而且一来就是位份比她高的格格,心中又怎能平静?!从没有哪一刻像这晚这样,让她深刻体会到身份地位的重要,若她不是出身包衣奴才,又怎会现在只是个姑娘的身份?!而武氏分明是最后进府的,却一开始就有了格格的名分,所依恃的不过是出身罢了,这强烈的对比令李氏的心中无比失落,若说她以前还可以安分守己,老老实实待在自个儿的位子上循规蹈矩,现在那颗野心的种子却已经破土而出,在她的心中深深扎下了根。
与她二人相反,晴鸢倒是睡得安稳,就跟胤禛到宋氏、李氏屋里歇息一个样,似乎并没有将新人的到来太当回事儿。但当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她却发现秋玲满血丝,不由啼笑皆非,却又有几分感动。胤禛纳妾本不与秋玲相干,她只要尽心服侍好主子就行了,但如今这么在意,可想而知也只是为了自己的缘故,怎能不让晴鸢感动呢?
她拍了拍秋玲的小手,笑着安慰道:“好了好了,你这是做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的丈夫纳了小妾呢!我都没感觉如何,你又何必难过?”
秋玲却依旧红着眼眶,有些颤抖地说道:“可……可是主子,奴婢……奴婢只是为您抱屈,您嫁过来这才两年……”却已经多了两个妾室啊!
她是真心地为自己的主子感到委屈!
晴鸢却云淡风轻地笑着,径自拿起了眉笔描眉,一边平静地说道:“这种事情又何必委屈呢?两年,爷的身边只不过多了一个格格、一个姑娘,又不曾在外面花天酒地,已经很好了。再说,左右都是妾室,一个、两个还是十七八个又有什么分别呢?又何必放在心上。再说,以后这样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若是每一次都这么难过,日子也就不用过了。”
是啊,反正胤禛妻妾成群早已注定,与其自怜自苦,倒不如彻底放开心胸。她对胤禛或有好感,却绝对没有爱到要生要死的地步,犯不着为了他伤心难过伤了身子,哭着恨着是一天,笑着乐着也是一天。为了自己过得舒畅,学会放下是必不可少的,秋玲应该学会这一点才是。
秋玲有没有体会到她的良苦用心不得而知,因为晴鸢话刚说完,便听到门外小丫鬟恭声道:“贝勒爷吉祥。”
她愣了一下,刚来得及站起身转向门口,便看见胤禛大步走进来,带着一身的冷风。门外飘落的雪花零零落落洒在他的披风上,一进门就被温暖的气息温炙着。顿时化作了点点水滴,渗透进藏青色的披风里,不见了踪影。
厚厚的门帘放下来,阻隔了外面浓浓的寒意。一阵冷风吹过便了无踪迹。晴鸢站在靠里的位置,甚至没能感觉一下,便又恢复了满室的温暖。她略感诧异地迎上前去,躬身说了声“贝勒爷吉祥”,便忙着亲手取下他的披风,交给了秋玲去挂起来。娶披风的时候,约略可以感觉到披风上的湿意,看来他是冒着雪走了好长一段过来,心中更是疑窦丛生。
今儿个天气不好。大雪一早就飘飘洒洒落下来,然而因为新婚,他有一日的假期,不必办公。她原以为他会在武氏那儿多待一会儿,或是回到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