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时光匆匆流逝,然而这一年却绝不平静,无论是朝堂上还是四贝勒府,都发生了太大变化。
康熙帝按例在新年举行家宴,皇子和其他皇亲国戚都纷纷入宫赴宴,胤禛和晴鸢也不例外。在宫里,晴鸢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妯娌们。
瓜尔佳氏见到晴鸢,多少便有些不自在起来。胤礽给胤禛塞了个妾室的事情,并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做哥哥的居然管起弟弟内院中的事来,怎么看都有些荒唐,不论是胤礽还是胤禛,自然都不会四处宣扬。但别人不知道,瓜尔佳氏却绝对不会不知道,她面对晴鸢时便有了些尴尬。
倒是晴鸢见了她,落落大方地打着招呼,似乎毫无芥蒂的样子,瓜尔佳氏见了,不由也松了口气,看向晴鸢的眼神隐隐中就有了几分感激和欣赏。
趁着别的妯娌们各自说着话儿的时机,她便偷偷对晴鸢说道:“晴鸢,这事儿真是有些对不住了,太子爷也不知怎的,居然管起你们的家事来,实在是……我也曾经劝过他,他却不肯听,倒是让你受委屈了。”
将心比心,若是自个儿的丈夫被兄弟强塞了个妾室过来,身为嫡妻,怕是她自己也会很不开心的。因此瓜尔佳氏说这话,倒真的是有几分真心,说得情真意切。
晴鸢反倒笑着安慰她道:“太子妃这是说的什么话?太子爷会帮我家四爷考虑这么多,那是真心为了四爷好,我高兴都来不及了,又哪里会有什么委屈?只希望四爷不要辜负了太子爷的信任和关怀,好好为太子爷办差,我也就放心了!”
瓜尔佳氏不由就有了几分感动,拉了她的手道:“都说你是个最贤惠大度的,今儿个我总算是知道了。你能这么善体人意,是四爷的福气。. 也是我和太子的福气。你放心,以后但凡有什么事儿,那耿芸儿若是胆敢在你家里兴风作浪,你只管来找我,我定会为你做主的!”
晴鸢笑着应了,心中却不由好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太子爱管人家家里的闲事,太子妃看来也不落其后啊"氏进了门就是四贝勒府的人,自有她这个嫡福晋管教。怎么着也扯不到太子妃身上去吧?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琪歆却跳了过来,嘻嘻笑着问道:“两位嫂嫂在说着什么话儿呢?也不让我们知道!我们正在跟九阿哥、十阿哥的新媳妇儿说话,你们不来么?”
两人顺势看过去。果然,胤禟和胤誐的福晋董鄂氏和博尔济吉特氏正被其他的福晋们围在中间,因着是新妇的原因,还脸嫩得很,被大家伙儿一调笑,顿时便红了双颊,不胜娇羞。这倒不是福晋们存心欺负新人,只是大家都爱拿新妇说笑,看着她们红了脸便十分开心。这也是每个新妇都会碰到的情况。前几年晴鸢和琪歆刚进门的时候也碰到过这样的情形,不过当时她们一个冷静自持、落落大方,一个天真大胆、光明磊落,倒是没怎么让人整到,免了成为别人开心果的命运。
见此情形,三人不由相视一笑。晴鸢和瓜尔佳氏便也停下了私下的嘀咕,跟琪歆一起加入了那群福晋们中间,不时插两句俏皮话儿,倒是让两位新妇更加面红耳赤了起来。
不一时宴席开始,刚开始还碍着康熙和众位妃嫔的面子。底下人都有些拘束。然而到了后来,康熙离席之后,众人也就慢慢放开了来。
酒过三巡。琪歆便有些微微的醉意,拉着晴鸢的手道:“四嫂……这下,咱们两家可就越走越远了!我……我心里难受。”
原本晴鸢还在暗自奇怪,为何一向节制,酒量也不错的琪歆居然会使劲灌酒,还以为是她家里有什么不快,却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事,一时之间,不禁也有些黯然。
勉强笑了笑,她说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两家就在隔壁,随时都可以过来玩啊,说什么越走越远?”
琪歆用力摇了摇头,咬了咬下唇,委屈地说道:“四嫂……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如今四爷跟了太子,八爷却跟了大阿哥,这以后……我也曾劝过八爷,不要跟着大阿哥,可他不听,我……我真的是没有办法……”说着说着,便红了眼圈。
晴鸢心中也是一阵堵,深深吸了口气,捏了捏她的手心道:“你也不用这么悲观。爷们做什么决定、怎么站队那是他们的事,咱们女人家凑合什么?也不必让他们的事情来坏了我们的关系,以后咱们该怎么着还怎么着,何必跟男人们一样分出个楚河界限来?”
琪歆勉强笑着,点了点头,含泪道:“是啊……咱们可不跟他们学……”可两人心里都明白,这么说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随着皇子们渐渐长大,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她们这些福晋也必然要跟着自己的丈夫,与别人划分出个亲疏远近,以前那种亲密无间的情形只会慢慢消失,这是谁也没法改变的事。
因着琪歆的这番话,晴鸢很是情绪低落了几天。理智上虽然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当真正碰到了,感情上却还是很难接受。
不过时间并没给她留下太多伤感的机会,过完年,耿氏进门的事情就提上了日程。
因着是太子做媒,所以这事不能够等闲视之;但又因着只不过是娶妾,还是个低等的格格,所以也不用太高调了。选定了个良辰吉日,一顶花轿抬着耿芸儿,从四贝勒府的后门进了府。
洞房花烛夜,晴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倒不是因为吃醋或是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