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围场毕竟不是远在天边。虽然随行车马一大堆,但还是慢慢走到了。
终于可以驻扎下来,不必成天都窝在马车上,清鸳总算是松了口气。
宝哥儿也是个争气的,虽然一路上辛苦,那小小的身子却竟然都承受了下来,而且无病无痛的,每天只知道咧开小嘴“咯咯”笑,倒成了康熙和德妃的开心果。有他在身边,以往总是辛苦难熬的旅途似乎也轻松了几分。
康熙在木兰并没有固定的行宫,因此大家都住在扎起来的帐篷里。晴鸢自个儿倒是无所谓,但看到德妃显然有些不适应的样子,便有了个念头。
她笑着对德妃说道:“额娘,皇阿玛每年都要到木兰来秋狝,可却总是住在这种简陋的地方,总是不大好吧?儿媳斗胆,额娘您不妨跟皇上说说,就近择址修筑一座行宫,供皇上行猎之余,休息办公之用,也可以借机向蒙古各王爷显示我大清的富庶强大,何乐而不为呢?”
德妃毕竟有些年纪了,平日里又都在宫中没什么运动,身子骨就自然弱了些。路上一路的颠簸早已令她有些难受,如今住在帐篷中又远不如住在房间里舒适,自然就有些适应不良。此刻听了晴鸢的话,顿时一颗心就活络了起来,仔细琢磨起此事的可行性。
宝哥儿睡着了,晴鸢便让钟嬷嬷带着他先回自个儿的帐篷休息,此时见德妃已经安顿了下来,心悬着儿子的她便趁机提出了告辞,得了德妃的批准,便走出了她的营帐。
她这一路上都跟在德妃身边,大家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的,连带着如今她在这一行人中的地位无形中也被拔高了不少。见她出来,一路上别说那些奴仆下人了,就连一些身份稍低的官员、女眷们也纷纷向她行着礼。
她一向不是个仗势凌人的性子。不管自己多受宠,总是和和气气对人,因此又博得不少谦和驯良的美赞。她自己并不放在心上,淡然视之,看在康熙和德妃眼里,不知不觉中就又加了不少分。
德妃的营帐就在康熙的御帐边儿上,晴鸢没走两步,突然便看见一个人从康熙的御帐中走出来,一脸的悻悻然。却不是胤礽是谁?
她吃了一惊,直觉就是想躲。然而此时两人距离不过十几步,她又能躲到哪儿去?不过随即她又心中稍定,这里毕竟是康熙和德妃的营帐前。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胤礽应该也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才对。
胤礽迎面看见她,顿时也是一愣,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她站定,然后微微墩身,毕恭毕敬地说道:“参见太子爷,太子爷吉祥。”
他终于反应过来。嘴角微微翘起,便似笑非笑地走了过来,不阴不阳地问道:“这不是四福晋么?怎么,刚从德妃娘娘那儿出来?”
晴鸢几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仍然保持着谦恭柔顺,和声道:“正是。”
胤礽左右瞧了瞧。又问道:“你那宝贝儿子呢?怎的不见?”
晴鸢微微警惕,道:“他已经睡了,先回去了。”
胤礽似是察觉了她的戒备,便带上一抹诡异的微笑,上前了两步。虽不至于跟她达到面贴面的地步。两人却也已经相当接近了。晴鸢不禁一惊,又赶紧跟着后退了两步。
胤礽倒也没步步进逼,那一如既往柔和的笑容看在晴鸢眼中却是无比的诡异。声音中更是增添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说道:“将你和襁褓中的儿子带来,讨得了皇阿玛的欢心,连带着给自己也挣了脸面,老四端的是打的好算盘!”
晴鸢听了这番含酸带恨的话,心中不禁一凛。联想到方才他的神色,八成是又在康熙那儿受了什么训斥,心情正不好的时候偏让她给碰上了,不由暗悔出门没烧高香。
这话可不能乱接。现在胤禛依附在胤礽的羽翼下,遮风挡雨,太大的风浪也扫不到他们头上,算得上是比较稳妥的。胤禛还没强大到可以抛开太子自成一系的地步,若是这会儿就让胤礽对他们起了异心那可就麻烦了!
她的脑筋急速转动,笑着说道:“太子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四爷的体面不也就是您的体面吗?四爷越是受宠,就越能够在皇阿玛面前帮您说得上话,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不是么?”
胤礽却丝毫不为所动,冷冷说道:“帮我说话?怕是帮他自个儿说话吧?他如今这么得宠,哪儿还会把我放在眼里?”
晴鸢心中一紧,也不知是不是胤禛做了什么,竟然会让他有了这种想法,此刻却无从打探,只得强笑着说道:“太子爷真是说笑了。您是皇阿玛从小培养到大的太子,兄弟姐妹们之间,又有谁能比得上您跟皇阿玛的感情深厚?况且四爷一向对您敬爱有加,您这么说,四爷听到会伤心的。”
这番话倒是说到了胤礽的要害。
他从小就被封为太子,康熙更是将他亲自带在身边,悉心教导,虽然近些年康熙对他是愈发的严厉了,还亲自摘掉了他的左膀右臂,可他太子的地位却从未动引,可见情分还是有的。如今一回忆起小时的情景,就不禁更是心中一软。
他看向晴鸢的眼神于是便柔和了些,语气也不再那么硬,缓缓说道:“你知道就好。不管怎么说,我才是这大清朝的皇太子,皇阿玛未来的继承人,老四若是乖乖为我办事也就罢了,将来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他的,但若他敢有了二心……”
晴鸢松了口气,便笑着说道:“太子爷跟四爷从小一块儿长大,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