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云淡风轻,其他人却听得目瞪口呆。李氏和年氏她们都在琢磨着晴鸢这话究竟有几分真心,太医抹着冷汗,暗忖这四福晋果然如传言中说的,是个超级贤惠大度的人,连这样的事情都能忍下来。
然而只有胤禛知道晴鸢说的都是真话,而越是这样他心中的无名火就越熊熊燃烧,最终再也按捺不住,冷哼了一声之后,拂袖而去,竟是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一屋子人全都傻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头雾水。
这是怎么回事?原本该生气的人显得和和气气,而原本该高兴的人却仿佛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这突来的变故令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晴鸢又是一阵错愕之后,倒隐约明白了点儿,不由淡淡地笑了笑,那笑容中多少带了点讥嘲。
想要凡事都尽如人意,又岂是那么简单的?凡事有得必有失,得到一些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若是想要一点代价都不付,怕是老天爷都不答应的。而既然选择了,就要有承受住失去的胆量和勇气。
不再去想胤禛的事情,她只微微笑着,对太医说道:“劳烦太医去开些安胎养身的药物,还有耿格格需要什么特别看顾的地方,也请一并说清。”又对绿茵道,“你随太医去,需要什么只管跟高总管说,另外太医有什么嘱咐一定要记清楚,服侍好你家主子。”
绿茵对这样的情形也是有些战战兢兢,唯唯诺诺应了,便看到晴鸢站起身来。
“既然耿妹妹没事,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都回去歇着吧,等耿妹妹的情况稳定了以后再来探望不迟。”她笑着说道。
李氏等人皆有些恍惚,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晴鸢却已经走了。她们便也都各自散去,只是那股怪异的感觉一直徘徊在心头,尤其是孩子都夭折了的宋氏和年氏,更是百般滋味、难以细说。
年氏回了院子,越想越是不甘心,一张柔美的脸庞如今满是狰狞,若是胤禛见到,这辈子怕是再也不想看到她了。
她怒火勃发,将屋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粉碎,吓得奶娘直叫天也没能阻止她的行动。
她恨,恨自己为什么要小产,恨那害她小产的人,也恨那些怀了身孕的人。晴鸢她动不了,也不敢动,但耿氏不同。一个小小的格格,居然也敢跟自己争宠,自己都还没生下孩子,她也敢生?!
妒火将原本的秀美柔媚全都燃烧殆尽,只剩下刻骨的仇恨,阴森森的感觉从她的身边发散出来,一旁的丫鬟和嬷嬷们不由都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耿氏房里,原本昏迷不醒的她似乎感到一阵阴寒,猛地一下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
守在床边的绿茵急忙走上前来,扶着她靠坐在床头,说道:“主子,您可算是醒了,可要喝点儿水么?”
耿氏只觉得干渴得厉害,急忙点了点头。绿茵倒了杯水让她喝了下去,她这才觉得好些了,头脑也清醒了几分,于是问道:“怎么样了?”
绿茵低声说道:“一切顺利。太医没看出来,您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这会儿贝勒爷和嫡福晋他们都知道了,嫡福晋果然很淡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神色,只是……”
耿氏先还连连点头,听到这里不禁一惊,问道:“只是什么?”
绿茵咬了咬下唇,看了她一眼,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只是贝勒爷似乎不是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