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刚除了服,还没高兴几天,就传来了林如海失踪的消息。
“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夫人一手揽着哭成泪人的黛玉,厉声问跪在地上的福庆。
福庆这些年南北两边的跑,也算见了些世面,眼见一屋子的主子们都盯着他说话,他也一点不慌张,一字一句的说了起来:“奴才奉了大夫人的命,带了年礼往扬州给姑老爷送去。是腊月初六到的,还亲见了姑老爷,把表姑娘给姑老爷做的衣裳鞋子都递了过去。姑老爷气色很不错,还直夸表姑娘手艺长进了。”顿了顿,道:“后来,江姨奶奶留小的在那边府上住几日再走。小的住下隔天就听说姑老爷出门去办事,到了晚上也没回来。江姨奶奶就派了人去衙门里找了知府老爷,赶着搜索了一夜也没找到,跟着一同出门的小厮也不见了。小的等了几天等不到消息,就赶紧回来报信了。”
黛玉听了哇的一声哭的更厉害了,太夫人赶忙柔声哄了几句:“不过是找不到了,谁也说不清有什么事。你若是再哭,可把外祖母的心也哭伤了。”说着自己也哽咽起来,拿了帕子抹眼泪。
众人见了这个情形也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纷纷说些劝慰的话。贾政背着手皱了眉头道:“他回来报信,路上也用了不少时候,不知现在情形如何?我看还是等等那边的消息再做打算的好。”
话是这么说,可看黛玉如今这个模样,只怕等不了几天就得病倒了。太夫人看了看怀里哭得泪人一样的黛玉。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他一个二品大员,出了这样的事,朝廷总也得收到消息吧。你们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赦和贾政赶忙躬身应了。转身出去打听消息了。
“这些天你就跟外祖母住在这里,先别回二丫头屋里了。”太夫人吩咐迎春:“你一会儿回去让梧桐收拾一下,把玉儿的东西拿过来。”
“是。”迎春赶紧应了,带着鸳鸯回馨院替黛玉收拾东西。
梧桐乍一听这个消息也楞住了,站在原地就哭了起来,拉着迎春一个劲的问:“二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老爷怎么就没了?”
这丫头,平时还是挺有担当的,怎么遇到事就慌张成这样。“呸!”迎春皱了皱眉,啐了一口,低声教训道:“你这丫头,这是怎么说话的?你们老爷不过是找不到了,怎么就没了?快别如此说话,让人听见了算怎么回事?”
梧桐被迎春骂了两句才反应到自己的言行不妥,赶忙收了哭声认错:“是奴婢不对。那,我们姑娘呢?”姑娘就只有老爷一个亲人了,听了这个消息还不得哭死过去。
迎春见她恢复过来,吸了口气道:“祖母留她在梅院住着,就怕她有什么想不开,钻了牛角尖。紫鹃在那边伺候着呢。你快些收拾了东西过去,陪着你家姑娘在那边住几天,等有了确切的消息再说。你自己先静下心来,平时多劝劝她,你的话她想必还是听得进的。”
梧桐连连点头,和梁妈妈一起收拾了些要紧的东西,吩咐了雪雁看家,两个人就急急的一同往梅院去了。
午饭摆上来之后,黛玉根本就不肯吃,太夫人也心事重重的也说吃不下。王熙凤连哄带塞的给太夫人和黛玉喂了几口燕窝粥。就再也劝不动了。下剩的众人看了这个情形,更加不敢好好吃饭。午饭根本就是怎么摆上来怎么撤下去的,压根儿连动都没动。屋子里一阵愁闷的气氛,直到贾赦和贾政打听了消息回来,太夫人才打着精神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消息没有?”
贾赦的脸色不太好。沉声回道:“朝廷也收到了扬州知府的信,说是到现在还没找着林妹夫。皇上震怒,下令彻查。这会儿扬州那边已经发动所有的人力在查了,只是…”说着看了黛玉一眼,抿了抿嘴道:“只是仍然生死未卜。”
黛玉一口气没喘上来晕了过去,屋里立时乱成一片,太夫人急的一手掐住了黛玉的人中,狠掐出了个指甲印才见黛玉哼了一声,幽幽的醒转过来。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太夫人抱着黛玉哭道:“我的玉儿啊!你是命苦啊,你若是再有什么事,让外祖母怎么活啊!”
一屋子的女眷听了都低头抹泪,男人们也都不知说什么好。楚夫人到底是主母,首先擦了眼泪,吩咐人去请太医。迎春见这样下去不是个事,走到太夫人身边轻声道:“祖母和妹妹先不要难过,我倒是觉得,这事也不见得有多凶险。”
“这话怎么说?”太夫人红着眼睛看着迎春,奇道。
迎春认真的分析道:“这事咋一听很是凶险,但细细琢磨下来,孙女觉得其中有很多问题。林姑父是朝廷的二品大员,又在南边为官多年,有谁不认识他呢!若是一般劫道的,断不会找上当地的官员,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出事的时候,林姑父只带了个小厮出门,想必要去的地方也不会很远。我想林姑父不管如今在哪儿,只怕性命是无忧的。杀害朝廷命官是多大的罪,何况还是封疆大吏!”
太夫人听了细细琢磨了一阵,也暗暗点头。想来是自己太过着急,一时没想到这些关节。
迎春见众人对自己的说法都没有异议,接着道:“林姑父是替皇上查盐税的,这里边牵扯的人事太多,恐怕有好多说不出来的弯弯绕绕。孙女大胆的说一句,他不过是个文官,又没有什么护身的本事。若是真有人想着害他,早就害了,怎么等到现在?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