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得了信儿更是冷笑了一声:“她硬要给儿子定个商女,把宝玉逼走了。不好好检讨自己,反倒怪二丫头的不是。真是盛不出饭来怨勺子,拉不出屎来怨茅子。”
王夫人发了半天脾气,身边的人都吓得躲了出去。彩云拉住灰头土脸的彩霞小声问道:“这是又怎么了?”
彩霞正一肚子怨气,连忙四处看了看,拉了彩云进了后罩房,这才小声埋怨:“唉,那个红缎,又不知怎么撺掇着夫人跑去找二姑奶奶了。硬说是二姑奶奶把宝玉哄走的,要不然为什么哪儿都不去,偏偏去了福建冯家舅老爷那儿!”
彩云嗤笑一声:“这事真是没得怨了,竟往出了嫁的姑奶奶身上推。把袭人卖了还不算?姑奶奶如今也是官太太,哪能由得她说骂就骂。”
“可不是!”彩霞觉得自己真是命不好,谁不好伺候偏偏伺候这么一个主儿。还不如彩云呢,虽然伺候的是姨娘,好歹还算精神正常的。“听说还一去就让红缎指着二姑奶奶教训了一顿什么孝不孝的,结果让人家给撵出来了。”
彩云吸了口冷气,到底是二姑娘,出了嫁以后更加的比先前厉害了。
彩霞又叹了一回气,忙忙的往外走,边走边道:“我还是去看看吧,省的一会儿要找人又说我们不尽心伺候了。”
彩云跟了出去,一溜小跑回了赵姨娘屋里,绘声绘色的学了一遍。赵姨娘乐得前仰后支的:“呸!让她威风,真是一物降一物,可算有了治她的人。”说完还不忘跑到神龛前上了柱香,拜了几拜才罢休。
王夫人这边闹腾着,崔夫人来了。门口的小丫头忙着通报,崔夫人摆摆手自己走了进去。一进门就听见了王夫人的骂声,她乐呵呵的走过去道:“呦,这是怎么了?”
王夫人一见是她,这才缓了口气,一边吩咐丫鬟上茶,一边抽了帕子捂了嘴呜咽道:“唉,我真是没活路了。今儿竟让一个晚辈给骂了,你说,这家还如何呆的?”
崔夫人不明就里,细细问了一遍。王夫人又学了一通迎春的恶形恶状,末了又道:“唉,也就是咱俩好,我才说给你听,对着别人怎么说得出口啊。”
“晚辈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莫要气出病来。”崔夫人啧啧舌,“不过,你家那位姑奶奶我倒是听说挺不错的,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呸!”王夫人啐了一口,“小妇养的,能好到哪去。”
崔夫人咧了咧嘴,小妇?要照这么说,那个福建总督冯远昇岂不就是小妇的弟弟了?这个话可不好接了,崔夫人赶忙劝了几句,问起宝玉的行踪:“我听说是找到了?”
“还往福建走呢,就是不肯回来,真不知道到底被那死丫头灌了什么mí_hún汤。”王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随即又安抚崔夫人道:“你放心,这门亲事我说了算,他在不在都一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一样定得。”
那倒是,崔夫人笑道:“这就好,你也知道,我受人之托,总得忠人之事。我那个表侄女可是摸样性情一等一的,一家有女百家求,人家可不愿在这事上拖着没准信儿。”
王夫人笑着拍了拍崔夫人的手:“放心,我省得。我这些日子在想,这个家还是分了的好,若不然我岂不是做些什么都被人制手制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