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心源已经具有非常人的模样,这样的人天生就是用来让人惊奇的。
你们说的悲观,是因为你们的眼光只能看到危险,却没有看到危险中蕴藏的机会。
所谓危机,就是危险中还有机会。
大能力者最喜火中取栗,最喜在乱局中求生,凤凰需要浴火才能重生,我对哈密的将来非常的看好。”
刘攽举起桌案上的茶水遥敬王安石一杯道:“愿闻介甫高见。”
王安石笑道:“无他,只因为老夫亲眼看到大宋长公主怀抱幼子乘凤撵,持天子节,金吾卫护卫,御城司开道,大太监王渐执鞭,域外射雕猛士屈身为阶,昔日于阗皇族尽为走狗,所携财货迤逦十里不绝,煌煌如天女驾临。
开封府出迎三十里之遥,鸿胪寺三里一小亭,五里一大亭,红绸铺地,金花洒头宰相于五凤楼迎驾,官家立于皇城潸然泪下。
诸公,可从中看到了什么?”
霍贤刘攽面面相觑,惊骇的不能自己。
王安石说完那一番感慨之后反而笑了起来,拍着桌子道:“老夫竟然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一场最奇怪的夺嫡,真是三生有幸!”
赵婉回京城到底要干什么,霍贤多少知道一些,他甚至是乐见其成的,这件事却对谁都没有说,即便是平日里刘攽一起讨论哈密国的将来,也从不将哈密国与大宋的国祚联系在一起。
刘攽也是聪明人,听王安石这样说,不由得小声道:“如此大张旗鼓……”
王安石打断刘攽道:“唯有大张旗鼓,才能显得光明正大,唯有光明正大,才是人君之像。
阴谋诡计用于两军阵前就好,用在我大宋国祚上,就有损家国阴德。”
霍贤无奈的摇摇头道:“如此说来,介甫此次前来并非全部为了变法事?”
王安石摊摊手掌笑道:“我受京中诸君所托,前来哈密看看那个想要一口吞天的铁蛤蟆。”
霍贤连忙道:“难道京中诸君居然还没有向长公主发起诘难吗?”
王安石奇怪的瞅瞅霍贤,忽然笑道:“没想到霍公居然也认为长公主进京夺嫡乃是正理!”
霍贤正色道:“老夫身为哈密国相,自然要以哈密利益为重。”
王安石笑道:“只要哈密国能和大宋一起前后夹击灭掉西夏,再将哈密国土并入大宋,只要是皇家血脉继承大统,只要官家同意,至于这个皇家血脉是谁,老夫并不关心。
老夫更关心灭掉西夏之后,大宋能不能趁机北进,夺取幽云十六州。”
刘攽惊讶的道:“如此说来,只要哈密继续保持强大,哈密王世子并非没有机会?”
霍贤苦笑道:“世人只在乎利益得失,在乎实力,至于其它,都是小道而已。
官家无子,宗室自己接替,虽有托孤,继子,有怎如自己的血脉来的浓厚。
哈密国行的是堂堂王道,摈弃阴谋,恐怕会让官家老怀大慰。”
王安石冷笑道:“诸王对大宋如寄生之虫,空食俸禄,却无半点用处,既然如此,只要合乎官家心意,有何不可?
要知道,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只要合乎道义,有何不可为?“
一个时辰之后,王安石的一番话已经变成了文字摆在铁心源的桌案上。
铁心源看到那三句自己还有印象的话,脑子里嗡嗡作响,好半晌才对守在身边的尉迟文道:“麻烦大了,大宋朝的那些老贼们,终于盯上我们哈密这块肥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