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善如流地退开,姒姜却有些狐疑他怎么战斗力一下这么弱了,不对劲啊,一回头,他看到陈白起正低头包着的那个四叶草饺子,心念一转,神色一僵,顿时有种搬砖砸自己脚的感觉。
所以,他现在是要跟陈白起主动要求,学着包专程给谢郢衣吃的饺子?
……
看到陈白起掀起眼眸,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姒姜绷住脸皮,蓦地转过头,对着谢郢衣语重心长道:“我们都别学了,笨手笨脚尽给小芮儿捣乱,咱们家大哥有钱,以后再多请些厨子教就是了,教会了他们,再轮着做各种式儿的饺子,便累不着小芮儿。”
巫长庭:“……”
这件事还能跟他牵得上关系?
巫长庭看着但凡他们三人凑一堆,便是各种鸡飞狗跳,他笑着凑上前,倒是应和了这句话,他对陈白起道:“闲时便当一种趣味吧,还是朝堂上做个一呼百应的太傅更适合你。”
陈白起无语道:“我是女子,你们该不是拿我当男子看待了吧,别的人亲手为家人准备年夜食,皆被众客称赞贤惠、心灵手巧,可到我这儿便是你们要反过来给我包、不适合、怕累着我,难不成我做这些事当真如此奇怪?”
这一次,难得三人意见一致,异口同声道:“你不必做这些。”
陈白起笑了,她虽然做了巫族的圣主,做了秦国的太傅,但她一直没忘本心,她只是陈白起,她做事只分愿意与不愿意,不分合适不合适。
“难得有闲时,便想陪着你们好好过过节,平日里全依仗你们照顾,我也只是在今日做了一些微薄之事回报,希望来年,我们都还是好好在一起。”
她没有讲些花哨繁美的话,但每一句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诚,反而动人。
谢郢衣深吸一口气,认真又心绪翻动道:“只要你不赶我走,我谢郢衣愿年年复年年地永远陪伴在你身边,此生不倦。”此情不移。
最后那一句,当着这么多人,他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便隐在了心中向她宣告。
姒姜微扬起下颌,他笑得灿若明星:“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你承诺过我的,我们又怎么可能不在一起呢?”
巫长庭也道:“你视我们如家人,家人自是要在一起的,今年你包饺子,那便由我们来煮,这也算是彼此对元旦(秦国春节正式名称)的祝福,往后忆起倒也是一桩美谈。”
“我赞同。”姒姜跟谢郢衣道。
陈白起笑道:“那烧一大锅水,下饺子吧。”
他们用大鼎当盛器,叫来府上所有人,每个人都分到满满一大盆热腾腾的饺子,陈白起特意取来食盒让人给左相府沛南山长也送了一碗自己包的,权当新年祝福尝鲜。
陈白起几人吃自己包的也都吃撑了,想着今夜反正不能睡,要守年夜,便决定出去散食逛灯会游玩。
一出门,他们便发现在外走动的人都戴了面具,他们脸上的面具多数是黑色的,木纹式样,用一根绳子绑在后脑勺。
巫长庭想着习俗不能破,便外出买来几张面具,几人各自选了自己看上眼的戴着,小乖太小了,面具自然不合适,陈白起想带着他一起出去玩玩,便考虑拿块细布给他遮住半张脸。
“太傅难得休沐,今日便好生与兄长、友人去玩吧,君上便由老奴在家抱看着,也省得出外吹了寒风。”
宫正是难得对陈白起和颜悦色的人之一,所以他的话,陈白起一向比较容易接纳。
陈白起想了想,便将小乖给他。
“那便麻烦骥老了。”
宫正骥伏那张苍桑却和蔼的脸露出微笑,向她行了礼。
“太傅客气了。”
既然小孩儿有人带,陈白起与姒姜、谢郢衣他们三人便没有顾忌一道上街去玩了,除了官道,街坊有人跳祭舞,这几日城中没有夜禁,自是通火辉明,而过年嘛,人都好热闹喜庆,总少不得约逛着一块儿玩闹买东西。
月入中天时,他们抱着一大堆“战力品”回府了,几人除了陈白起这名女同胞购物热闹高涨不减,剩下的男同胞都歇菜了,但这还没有完。
回府后,陈白起便让人搬出事先准备好的几张红皮鼓,按照规矩,新年的前一天得用击鼓的方法来驱逐“疫疠之鬼”,陈白起听到不远处别人家的宅邸传来沉闷震响的鼓声,觉得不能示弱于人,便喊来众人,轮翻一顿猛敲,直到所有人都累得双臂发软,月上中天才停下。
一番彻底热闹过后,累得紧的众人,便是一同安静温馨于府中守岁。
新的一日到来,新的一年到来,意味着旧篇翻章,一切又是一个崭新的开始。
翌日,太傅府门槛石阶边角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门便被人从内拉开,一队郎官(京师兵)哒哒踏着冰冷的地板列兵而出。
陈白起也是起了个大早,昨日携带着一伙人将新君一并偷溜出宫,今日新年伊始新王是要接受朝官拜年,他们得赶早回到王宫,而其它人无所事事自然仍旧在温暖的被窝里补觉。
过完年后,一切好似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上,陈白起依旧闲暇读书,带孩子,上朝会,直到右相相伯荀惑从雍城回来,并给朝中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这日,三公九卿紧急到场进行议会,一个个面带肃容,气氛紧张。
“右相是说,你查到周王朝的人在雍城内四处散布吾秦将亡的谣言?”左庶长一脸难以置信。
他设想过许多可能性,这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