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醒来后,一直保持着沉默,他没有责怪李元吉,也没有责怪韦挺,他只是低着头骑在马上,除了偶尔吃些胡饼与喝些水,简直如同行尸走肉。
韦挺的伤势好了一些,他中的那一箭并没有伤及到他的要害,从河东县逃出后,他让人将箭支拔出,又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他虽然并非武将,身体却也不弱,那点伤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韦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元吉担心李建成的情绪,一直不敢提及那天的事情,可是眼看就要到了太原,总不能一无所知的去见李渊吧?况且李智云被抓,万氏伤心之下,若吹点枕边风,那他和李建成只怕难有出头的机会。
“我韦氏有一位族人在县衙当差,听闻县令打算抓捕几位公子,又知晓我与大公子交好,便偷偷将消息传到我的府里。”韦挺看了一眼李建成,见他的神情微动,知道李建成也听了进去,便继续讲述道:“得知消息后,我便带领府上的护卫匆匆去找你,没想到在路上遭遇了偷袭。”
“是否知道对方的身份?”李建成淡淡的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莫名其妙,李元吉本想说肯定是朝廷的爪牙,又担心自己说话会惹得李建成不快,便低声默念几句,旁人什么都没有听见。
“对方人数不多,行事又极为谨慎。”韦挺摇着头说道:“那时我急着通知公子,根本没有停下来,所以并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不过,应该是他的人。”
唐国公打算起兵,没有理由不让李建成等人知晓,更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建成他们陷入危险之中,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刻意阻拦消息。
“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根本拿他毫无办法。”李建成似乎突然间清醒了许多,他看了看周围,发现逃出来的人不足三成,苦楚的笑了笑,说道:“父亲还没有起兵,他便做出这样的事情,看来他的眼里,是真的容不下我了。”
韦挺长叹一声,不知该怎么安慰。
李建成在河东经营多年,此番被迫离开,他在河东郡的势力必然会遭到朝廷的清洗,那时候他只剩下世子的身份,又凭什么和李世民争斗?
韦挺也有一丝不解,李密、窦建德、林世弘、梁师都等人的实力都不比唐国公弱,李世民又为何在这个时候选择暗中出手?他又哪来的自信,敢于斩断唐国公的一条手臂?
为了防止朝廷拦阻,一行人尽量从小道奔赴太原,很快就到了鼠雀谷。当初正是在鼠雀谷剿灭了甄翟儿,让李渊的实力大增,也正是那一战,让李世民的威望高了起来,所以李建成看着遍地荒草的鼠雀谷,一阵唏嘘。
“公子,赶了几天的路,不妨在这里休息片刻。”韦挺提议道:“正好商量一下如何向唐国公交代。”李建成点了点头,下了马,自有随从过来将马牵到别处。
“世民心机深沉,既然敢做出这种事,自然不会留下任何把柄。”李建成随意的坐在杂草上,很平静的说道:“所以,即使回到太原,我们也不能向父亲说出先前的猜测。”他的言外之意是,他们这一行人,不一定能够安全的到达太原。
韦挺皱了皱眉,心中也有这样的担心,他想了想,说道:“不如由我先进城通报,只要唐国公知道公子回太原,一定会派兵保护公子的。”
“你与我的关系,世民早就了如指掌。”李建成摇了摇头,说道:“否则在河东时,你也不会遭人袭击。”
“大哥,我不相信李世民敢当着天下人的面杀我们。”听了许久,李元吉终于明白过来,他大怒道:“他已经害了智云,难道还不够?”
“他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李建成嘴角一翘,讥笑一声,说道:“这次若不是韦兄,只怕你我二人的生死,已经由不得自己了。”李元吉的脸色瞬间难看了下来,当时如果晚走片刻,他们极有可能落得与李智云一样的下场。
想到李智云,李建成变得不安起来,他缓缓开口说道:“事情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我们只能在此等待时机,世民再聪明,也不可能会想到我们竟躲在鼠雀谷。而且,我们越晚去太原,越容易得到原谅。”
在如此困境之中,李建成的思虑还能如此周全,韦挺彻底放下心来,命人随意搭建了休息的地方,以供李建成等人休息,至于其他人,只能以日月星光为浴。
朝廷抓捕来的太过突然,他们一行人带的干粮并不多,李建成和李元吉逃出河东时,甚至只穿着里衣,幸好随行的护卫带了几件衣服,不然他们的处境会显得更加凄惨。但没有食物,他们依然无法活下去,所以李元吉白天带着十几个人,做着盗贼之事,如此才勉强填饱肚子。
鼠雀谷地势险峻,又曾发生过战事,在百姓心中乃是不祥之地,很少有人经过。不过,李建成他们在鼠雀谷待了几日,又一队人马来到此处。
李建成的属下很快结成阵型,对方显然也训练有素,同时结阵以待,双方皆以警惕的目光注视着对方。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担心对方还有援手,当李建成看到对方为首之人时,吃惊的喊道:“嗣昌?”
柴绍听到声音,循声望去,看见李建成,立即面露喜色,骑马上前。而李建成确认来人真是柴绍,挥了挥手,让众人放下兵器,带着李元吉迎了上去。
三人聚到两军之间,柴绍拱手问道:“大哥、四弟,你们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