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大炮来了!”正当明军在阳春门一带的攻击受挫时,有人惊喜的喊叫起来。
十多名明军士卒推着一门三磅炮,推过了城门楼废墟,推过瓮城城门,在大街中央架了起来,炮口对准前面的清军工事群。这门炮是第三批过河的明军用木筏子运送过来的,这一批明军渡河,不仅运来了三千援军,还送来了两门三磅加农炮和四门十二磅臼炮。
这门三磅炮被架了起来,炮口对准前方清军的街垒。
实心炮弹从建筑物门窗和射击孔钻入,穿透了墙壁的炮弹砸得砖块泥土横飞,街垒很快就被砸出一个个破洞。
四门臼炮也被明军架了起来,试射的十二磅实心炮弹砸穿了屋顶,把屋顶的瓦片打得粉身碎骨,炮弹落在建筑物内,扬起了木屑碎片和一阵阵尘土,躲在建筑物内的清兵也有不少人被炮弹砸死,或者是被落下的砖头砸伤,或是被倒塌的家具砸伤。
接下来,清军更大的噩梦开始了:明军给臼炮换上开花弹。
虽说清军在城内进行了改造,对建筑物进行加固,可是城内的建筑物再坚固也远不如城墙坚固,十二磅臼炮发射的开花炮弹连续落下,该街区的清军死伤惨重。
对清军来讲,更加严重的问题接踵而来:第三批增援上来的明军之中,有不少散兵。
天色已经微微发亮,借助着亮光,沃赫发现前面街区中出现了一群明军火枪手,到来的明军不是身穿红色鸳鸯战袄的明军火枪手,而是一群身上穿着绿色军服,头上的六瓣头盔上也包着绿布的明军火枪手。
“又是神铳手!”曾经参加过湖广之战的沃赫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知道这些散兵的厉害,这些明军散兵枪法极其精准,在百步之外可以轻松射杀目标,是一百五十步上还有威力,甚至有人可以在两百步外射击!
一些清军老兵看到身穿绿色军服的明军散兵,也都是心中充满了恐惧,他们远远看到绿衣服的散兵,就纷纷把脑袋缩回到后面去,连头都不敢冒。
可是很多是湖广之战结束后,在湖北北部和河南南部新招的清军,却不知道厉害,他们还在根据之前的作战经验,装填好子弹,屏住呼吸,从射击孔内伸出枪口,对准了在废墟上快步跑过来的绿衣兵。
“把明狗放得近点再打!”绿营兵火枪手默默念叨着。
“快躲起来!”这时候有清军军官焦急的大喊。
“真是越打越胆小了,明狗距离还那么远,就不相信能打中我们!”一名从河南带兵过来的绿营把总冷哼了一声。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尚在百步之外的绿衣明军就已经开火了,明军散兵结成阵形,就像是滑膛枪手一样,打起了排枪,灼热的子弹如同可以割断空气的利刃般,从街垒的射击孔、门窗和缝隙钻入。
尽管清军有街垒的防护,可是在清军射程之外的明军散兵却可以不受任何威胁,从容不迫的用线膛枪精确的点射。子弹钻入建筑物内,响起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子弹入肉声,躲在里面准备迎击明军的清兵当即血肉横飞。
刚才还在嘲笑那些老兵的河南把总,被一颗高速旋转的子弹击中了头盔,整个头盔飞上天空,河南把总的额头上破开一个血洞,一道血剑从后脑勺喷出。
“砰砰砰”明军线膛枪手不断的射击,打完子弹,后退两步,紧张的装填子弹。
线膛枪的射程远超过滑膛枪,在巷战中,清军无法出击,只能依托街垒防御。明军线膛枪手就在清军的射程之外装填子弹,然后射击,打得街垒后面的清军死伤惨重。
“自由射击!”已经升为散兵千总的陈水根一声令下。
五百散兵自由发挥,自由装填射击。因为每个人的装弹速度不一样,枪声连绵不绝,一刻也没停息过。尽管没有统一齐射的前装枪打起来稀稀疏疏,枪声凌乱而不密集,可是线膛枪的高精确度,却把清军压制得无法抬头。
街垒后面的清兵还非常多,遭到明军线膛枪射击之后,清军损失其实只有一成。可是线膛枪还在打个不停,没有清兵敢于冒险露头啊。
看到绿衣明军的装填速度较慢,沃赫自言自语道:“如果这时候,用骑兵冲一阵就好了!明狗的神铳手射速太慢了!他们那种火铳,铳管里面好像是有刻了什么东西,子弹打出去能够旋转,才能打那么远那么准。但是铳管里面刻了线条,装填也慢,挡不住骑兵。只可惜,老夫手里的骑兵都交给苏中堂了!”
沃赫说的确实没错,散兵是火枪手和弓箭手的克星,可是骑兵克散兵,装填很慢的散兵遇见骑兵的冲杀,根本无法阻拦,只能依靠火枪手来保护自己。
只是至今为止,王新宇从来就没有让散兵单独去对抗清军骑兵,散兵的运用,除了在复杂的地形下,就是在混编队形中使用,或者是当狙击手使用,或者在攻城战中使用。
“明狗要上来了!”有人大喊了一声。
沃赫小心翼翼的从射击孔内向外望了一眼,发现成群结队穿着红色鸳鸯战袄的明军士卒,手里紧握着火枪,趁着己方线膛枪手和火炮压制住清军的机会,排列着整齐的队形,一步步向清军街垒压了上来。
“不要让明狗靠近!准备!”沃赫大喊了一声。
明军士卒一步步接近到距离街垒五十步外,就在明军火枪手排好队形,准备开火时,沃赫一声令下,一批清兵端起火枪,突然探出头来,黑洞洞的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