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浅浅,拂过草坡。
千翎坐在山坡上,洁净白色长裙散开在摇曳草叶间,浅浅栗色头发披散在双肩,随风轻颤。
手轻抬,晨风中一片淡绿色四叶草飘浮在她的掌心,萤光飘洒。
她看着掌心的四叶草发呆,目光空洞无神。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她低着头坐在那里,没有反应。
烈重影站在她身后,从左边蹦到右边,龇牙咧嘴摆好了鬼脸,面前的人却始终没转过脸来,有些无趣地瘪了瘪嘴、放下手来。
“丫头,发什么呆?”
他在她旁边坐下来,伸手扣了扣她的脑袋瓜子,又满意地笑着点点头:
“不错不错,这个瓜熟透了。”
千翎像是这才回过神来,抬起脸看着他,唇边露出一抹笑容:
“大叔,你来啦。”
烈重影打量着她的两个黑眼圈,皱眉:
“丫头,怎么了?脸色不好。”
千翎耷拉着脑袋,缓缓放下手,掌心飘浮的四叶草无声消散,化作几点萤光随风吹远了。
“大叔,这段日子我可能不会天天来森林这边了,你的伤虽然恢复了大半,但还是小心点为好,要不……”
她看着山坡前方不远处在草叶里打着滚的小啾,又侧过脸看向身边的人:
“我让小啾留下来陪着你?小啾很厉害的,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它能保护你。”
烈重影斩钉截铁地摆手,一脸正气凛然:
“不用,你大叔我强着呢,好歹曾经也是圣天使,就算受了点伤实力打了点折扣,也还不至于要靠暗魔来保护。”
千翎瞅了瞅他那一脸嫌弃,吐了吐舌头:
“那会儿不知道是谁天天吃小啾猎回来的兔子……”
烈重影凑过来,好奇地眨巴眨巴眼:“你在说什么?”
千翎瞅他一眼,摇头:“没。”
恬静的小山坡,阳光的碎片随着草叶起舞。
千翎望着远处山川的青色轮廓,声音低低,像是自言自语:
“大叔,爱伦伊斯跟恶魔族……又打起来了?”
烈重影看着她愣了愣,缓缓转回脸,没有说话。
风起,小山坡叶浪翻飞。
他缓缓自摇曳的草叶间站起身,迎面而来的风拂起半长发,衣衫拂动,染一抹阳光的碎金。
“是啊。”淡淡的声音,透着一抹事不关己的漠然。
又侧过脸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淡淡弧度:
“你有兴趣?”
千翎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眼神愣了愣,赶紧摆手:
“没有,我就是好奇……”
“也是,这种两族掐架的大场面谁不好奇呢,”烈重影咧嘴一笑,大大咧咧又坐下来,拍拍她的肩,“还好咱俩现在既不隶属爱伦伊斯,也跟恶魔族挂不着边,没事看看热闹、打发打发时间,也不错的嘛!”
千翎瞅了瞅他,缓缓低下头,点头:“嗯……”
“只是爱伦伊斯跟恶魔族斗了这么久,从千年万年占着大便宜,到跌了跟斗吃了大亏……”烈重影挑挑眉,“倒是风水轮流转,世事难料。”
千翎看着他,声音轻轻:“大叔,你参加过圣战,对吗?”
烈重影托着下巴看了看她,有些意外:“是啊……怎么了?”
“那时候……也像现在这样吗?”千翎很认真地看着他,微微皱着眉,眼神隐约透出几分不安。
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的栗色头发,烈重影看着她,声音淡淡:
“一样,又不一样。”
千翎看着他,轻轻皱眉。
“虽然都是战争,但相比圣战的持久和惨烈……如今这种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烈重影看着她眼里的困惑,缓缓垂下眼睑。
“三百年前,月神出世,封印被破,千万恶魔穿过熔浆火海重现于世,爱伦伊斯千万年来数代先烈用鲜血与牺牲换来的和平付之东流,战火肆虐蔓延,伽兰黛尔几乎全部沦陷……”
声音顿了顿。
“就像梦魇降临。”
千翎呆呆看着他,睫毛颤了颤,缓缓低下头没有说话。
“不过还好,”烈重影安慰般抚了抚她的脑袋,唇边露出一抹笑容,“神……终归是站在我天使一方。再强大的黑暗梦魇,其下场也只能是地狱。”
千翎咬着嘴唇,手一点点攥紧了。
“虽说圣战中爱伦伊斯耗费了将近三分之二的兵力,死伤无数、物资紧缺,几度走向崩溃的边缘……幸得撑着最后一口气,铲除了月神,圣战这才终于结束。”
“铲……除?”声音低低几乎听不清。
千翎缓缓抬起头,脸色有些发白:
“他死了……?”
烈重影看着她的眼神愣了愣,没有说话。
“可是,可是……”像是想起什么,千翎焦急地抓紧了他的袖子,眉头紧皱,“他的体质不是……不会受伤的吗?怎么会……”
“这我就不清楚了,”烈重影耸了耸肩,“月神的死因一直是个迷,爱伦伊斯和恶魔族这些年应该都在想方设法调查取证,但估计也没什么进展,毕竟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了。”
“倒是丫头你,居然连月神不伤不死的体质都一清二楚,”烈重影打量着她,微微歪了歪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历史学得不错嘛。”
千翎看着他愣了愣,脸上略微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
“是、是啊……我平时没事,就喜欢看看历史书什么的……长长见识嘛,哈哈……”
“所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