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瀑布内部居所时,金色晨光正穿过水帘与石柱,映照着家具与花圃。
千翎转悠着蘑菇伞从水瀑下的小桥走过,女子走在她身后,白色狐裘长裙拖于地面,途径水瀑却不染丝缕。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一高一矮,一后一前,一个沉稳一个活泼,远远看去倒是相得益彰,有几分母女间的亲近默契。
“夫、夫人!”
却见前方两名侍女慌慌张张跑了过来,急急跪伏在地,白色狐尾耷拉在地面:
“夫人!您快去看看啊!那些人……那些人闯进来了!”
女子蹙眉:“别急,说清楚。”
两名侍女抬起头来,神情焦灼,口中还在喘气:
“是族长!族长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带着人二话不说就闯进来,正好碰上少爷小姐他们!他们现在……现在要抓小果小若走呀!”
与此同时。
水瀑内部。
形态各异的石柱蜿蜒而起,藤蔓缠绕其上,从地面一直攀附到岩顶,结满亮晶晶的枣形果实。
花圃里不久前还蓬松灿烂的花朵已是东倒西歪一片杂乱,椅子歪歪斜斜拉开在桌子旁,桌上牛奶杯咕噜转着,水果沾着牛奶渍滚了一地。
几名挣扎的狐族侍仆被一些高大的狐族男子反制着双手钳制在地,不时担忧地抬头去看,焦急万分却动弹不得。
“别、别过来啊,”黎菁黎夕缩在岩壁边,指着周遭围拢而来的一众狐族男子,“你们要再靠近,我、我们可不客气了!等我们老妈回来,你们保准吃不了兜着走!”
那些狐族男子只面无表情靠拢过来,似乎闻所未闻,脸上神情除了漠然还是漠然。
忽然一对白绒绒的小狐耳从黎菁身后探出来。
黎小若露出一颗小脑袋,晃了晃耳朵,清澈漂亮的异色瞳一只赤金一只暗红,好奇地瞅了瞅四周的人,抬头朝上望去:“咕咕?”
“别说话别说话……”黎菁赶忙将她的小脑袋按回去,紧紧藏到身后。
晨光迷离。
半开半闭的洞壁外展露出蓝天、云层和飞瀑,金色阳光自云的缝隙穿透而下,如长长的金色丝带,透过了石柱的缝隙洒入这水瀑洞天,随飞泻水瀑折射出七彩光泽。
逆着阳光,一名拄着木杖的狐族老者立于石柱边,长衫华贵缀着象牙珠宝,长长的灰白胡须一直垂落到地面,跟身后那条蓬松的灰白狐尾形成一粗一细的鲜明对比。
几名狐族中年男子立在老者身旁,也是一身珠光宝气的贵族打扮。
老者注视着岩壁边被几名狐族男子团团围住的一对少年少女,视线缓缓移向他们身后那两个小小的孩子,眯了眯眼。
旁边一名中年狐族男子看了看他的神情,又看向那团团包围的狐族男子,正色道:“还愣着干什么,全部带走!”
“慢着。”清冽柔婉的女子嗓音传来。
那男子回头见了来人,神色微微一变。却又皱了皱眉,慢悠悠抄起手,一副有恃无恐等待看戏的模样。
老者缓缓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长长的灰白胡须垂落地面,随说话一飘一抖,语气透着慈祥:
“酒儿这是修行回来了?还像以往一样起得早啊。”
女子淡淡一笑,狐裘长裙垂落,缓缓恭敬地向着老者行了一礼:
“族长。”
视线一一扫过东倒西歪的花圃和一片狼藉的桌椅,最后看向那被众多狐族男子团团包围的黎菁黎夕。
“老妈,老妈!”远远的两人正泪眼婆娑朝她挥手,“老妈你可回来了!救命啊!这坏老头带了一帮人要抄我们家呀!”
“住嘴,莫要放肆。”女子冷冷扫了他俩一眼,两人顿时像被泼了冷水焉巴下来。
“不知族长突然造访寒舍,”女子再度侧过脸看向那族长老者,言语依旧礼貌,“有何指教?”
那族长叹了口气,拄着的木杖在地上点了点:
“酒儿哪……听说你离家出走的闺女儿子回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这老头一声,大伙都来庆祝庆祝,热闹热闹啊!”
她淡淡一笑:“黎酒教子无方,这等丑事,哪敢叨扰您的清养。这俩惹祸的小兔崽子我已一一责骂过了,今后定当严加管教,还望您高抬贵手,绕过他们这一次。”
老者笑着摆了摆手:“你这丫头啊还是伶牙利嘴,我这老头年纪是大了,可也还没老眼昏花。”
“行,我也不绕弯子了。酒儿哪,如果我记的没错……”
他抬起木杖指了指那被团团围住的少年少女:“那个长着恶魔血瞳的孩子,应该就是多年前黎洛那个失踪的私生子吧?”
“也难怪当年黎桑三姐弟齐齐出走了,确是姐弟情深哪。”
黎酒神情微微一滞,很快又变回平静淡然的模样:
“族长消息还真灵通,黎酒自叹不如。不过亲生的也好,别人生的也好,终归都是我的孩子。当年夫君不曾妥协的事情,如今黎酒也断然不会违背他遗愿。”
“放肆!”旁边一名衣饰华贵的贵族男子走上前来,眉头紧蹙,“黎酒!你身为纯血贵族公然违逆族规,私自藏匿混血幼崽!如今证据确凿非但全无悔意还要推脱狡辩,罪无可恕当按族规处置!”
话音未落,
掠动的影子接连自四周闪现。
转眼数十名高大的狐族男子已将黎酒团团包围,赤金色兽瞳映着飞瀑流光,危险寒气无声氤氲蔓延。
老者摆了摆手:
“唉唉,年轻人就是爱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