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风大人!澜风大人……!”珑牙的喊声夹了哭腔,死命挣扎着被人一脚踹在膝弯径直跪倒下去。
“小兔崽子,本想饶你一命,可你既不识时务,就跟你那蠢货哥哥一起下地狱去吧!”掐着少年脖子将他拖到跟前,骞疏一双血瞳越发鲜血浓郁,“什么界灵大人,什么恶魔族的守护者……你不过就是熔浆河岸跟在澜月身后捡吃食的小杂种而已,什么亲兄弟的戏码,我呸!”
血腥味漫开,视野有些模糊。澜风睫毛抖了抖,头上接连淌下的血没过了眼睛,将苍白脸颊染得斑驳。
“澜风大人,澜风大人——”哭喊声声嘶力竭,却似乎离他很远。
咽喉还被掐着,锋锐指爪刺入了肌肤落下血珠。
他馄岷诘奶炜眨已有三日未显光明。
“应是……快了。”
他自言自语着,眼里血色黯淡。而后缓缓抬睫,看向面前的老者。
“你说没见过……‘时’的力量。可我见到了……天使与恶魔,原本就是创世神分支,如今两种力量汇为一体……那才是真正的神权。”
骞疏盯着他,瞳孔隐隐收缩:“……什么?”
他唇边扬起笑来:
“你若动了哥哥……那个人会把你千刀万剐、凌迟碎尸。骞老该要谢我……死在澜风手里,可比被她抓住好得多。”
骞疏一怔,忽然寒意升上背脊,抽身就想后退——
却被紧紧扣住了手腕,面前是少年猩红欲滴的瞳眸,仿佛暗夜的红月升起,伴随千万漆黑的龙渊树藤如蟒蛇生长而起,将两人重重捆绑!
“放手!”眼看漆黑的龙渊树藤如交织的蛛网重重叠叠遮蔽了周遭,缠上身体每一处开始吞噬吸血,骞疏挣扎着眼里逐渐有了惶恐,鲜血浸染的眼瞳不敢置信瞪着面前的少年,“该死,赶快放手!澜风!你疯了吗!这样下去你我都得死——”
他只轻轻笑着,看着周身龙渊树藤化作擎天的巨木生长而起、一路掀翻了书架桌椅、接连吞噬捆绑周遭恶魔卫兵,整个空间黑紫色的电光流窜,照亮了他耳边那枚黑色山茶花耳钉。
“龙渊之藤,炼狱之木。只认鲜血,不认饲主。由它来为你我送葬,岂不最干净利落?”
鲜血泼溅,被如狂蟒扭曲生长的树藤吸噬殆尽,随着千万树藤贯穿屋顶碾碎书架,凄厉惨叫声四起,书房中幸存的恶魔卫兵皆奔命逃窜了出去。
珑牙跌在狼藉杂乱的地面,看着周遭坍塌碎裂的书架,焦急朝书房那头巨型龙渊树藤重重缠绕之下的少年喊:“澜风大人!澜风大人!你放手!你快出来……”
他苍白的面容映在穿梭的电光下,手臂腰身皆被漆黑的龙渊树藤捆绑缠绕,淋漓鲜血浸透了衣袍滴落下来,却仍是牢牢攥着骞疏不肯放手。
“澜风大人!”珑牙眼泪大滴大滴淌落下来,不住嘶喊。
鲜血淌落,被漆黑的树枝吸食殆尽。
黑色袖袍绽放着冰雪剔透的曼陀罗华,慢慢自穿梭的电光间抬起,漆黑的洞穴一瞬凭空显现在头顶,千万雷电在其中穿梭,强劲的吸力开始将一切拉扯吞噬!
“三百年前膜翼在圣战中折损、再不能飞行之时,我便不打算活了。”暗紫色的短发在肆意翻飞,他一双红瞳若血,攥紧了面前疯狂挣动的老者,“与其做个拖后腿的废物,倒不如让这条命更有价值。”
“疯了,你疯了!”骞疏拼命吼叫着,浑身龙渊树藤缠绕鲜血飞溅,架不住那强劲的吸力将一切一切拖拽而去,“你竟用空间之术连接雷狱!你是随时准备去死吗!你这个疯子!疯子——”
旋转的雷狱之穴扩张到最大,流窜的电光自龙源树连接入洞穴,电光璀璨愈发灼灼刺目!如天地崩毁,整间书房摇摇欲坠,大片书架垮塌,被吸入那雷电洞穴粉碎消解!
“啊啊啊啊……澜风——!!”雷电将皮肤灼出血痕,骞疏龙渊树缠身整个被拽入那雷电洞穴之中,刺耳惨叫声在整间书房激荡,“不……不!我是……我是要成为……王啊啊啊啊啊啊!”
雷电穿梭过全身,强劲的吸力自头顶碾压吞噬着整间屋子!澜风发丝在苍白脸颊边肆意扬起,全身龙渊树藤缠绕啃噬,慢慢闭了眼,任由嘶鸣的雷电将他拽入那漆黑流转的时空洞穴……
三百年,守着这冰凉寂寞的地方三百年。
纵然是他,也会无趣的。
如此也好。
“澜风大人!”
却有凄厉的喊声近在咫尺响起,有什么撞入了怀抱里,一瞬被漆黑的龙渊树藤重重捆绑。
澜风睁开眼,近在咫尺是女孩哭红的眼睛,满是泪水,紧攥着他的衣襟不放。
“我……我陪着你,”她眼里滚烫的泪接连落下来,发丝在雷电中扬起,被龙源树缠绕的身体有鲜血沁出,“不管去哪里,我……陪你,一直陪你,珑牙……最喜欢澜风大人了……最喜欢,最喜欢了……”
昔往初见,逃窜奔命的人群,嘶叫发疯的血囚。
父亲,父亲……
她蜷成一团泪如雨下,无法阻止,无法脱逃。
你是傻吗?
那少年如雷霆电光出现,抬手一爪轻易杀死了血囚,鲜血溅满她幼小的面庞,呆滞看着面前的杀父之人,却也是救命恩人。
若要活命,就跟我来吧。
那人是冷酷的,苍白的肌肤也好,暗紫色的头发也好,耳边漆黑的山茶花耳钉也好,那尊贵长袍上蔓延的雪色曼陀罗华也好……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