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沉默许久。
澜月忽然轻轻挣动起来,千翎眨巴着眼看他,就见他一副下定决心英勇就义的样子,红着脸抬头来吻了吻她唇角。
见她愣愣看着他,某人脸更红了,又慢吞吞亲了她一下,像要证明他不会厌倦她。
她还是没反应,他的脸便红得快滴出血来,又要亲第三下来证明。千翎憋不住终归噗嗤一声哈哈笑出来,紧紧抱住她的少年一颗心软得化开:
“好了好了……我知道啦。”
她的清冷孤傲的月神大人,打起架来得心应手,感情的事上却像个青涩羞怯的孩子,一步都不敢逾越,可爱笨拙得她一天到晚想欺负他。
“对了,有件事你得给我老实交代。”
千翎想起什么,板起脸松开他。
看她严肃的表情,澜月一双漂亮银瞳微微睁大了些,一眨不眨瞧着她,似乎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老老实实一动不敢动。
千翎板着脸慢慢凑近,在他鼻尖前停下来,盯住这明显一脸茫然又紧张的家伙:
“三百年前,你喜欢过的那个恶魔族女孩……”
她斟酌着字句。
“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澜月微怔了怔,定定看着她,没有说话。目光慢慢从女孩猩红色的眼眸,移向她身后那双介于恶魔膜翼与天使羽翼之间的奇异黑羽,又慢慢移回到她脸上,瞳眸微颤流溢出奇异光彩。
“问你呢,”千翎见他沉默,又急又气,“不能说吗?”
他垂下睫毛似在认真回忆,抬起食指点在自己脸颊。
“她亲过你的脸?!”千翎咬牙切齿。
他眼神无辜,良久轻轻点头。
“几次?”
他伸出一根食指。
“还有没有别的?”
他摇头。
“啾咪”一声柔软用力的一口亲在他右脸,澜月愣住了,来不及反应又是一声更响的落在左脸。
“以后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千翎点过他双颊,最后点在唇瓣,吹胡子瞪眼,凶巴巴道出她的领土宣言,“都是我的,只准我一个人亲。”
他脸颊泛红,两耳发烫似要飘起烟雾来,睫毛颤动羞窘得又想缩藏起来,被她眼尖地抱住制止。
温暖惬意的清晨,阳光正好,暖暖融融。檐下风铃在轻响,遥遥风吹拂树冠的声音,夹带着远处溪边烈重影时而激动时而骂咧的钓鱼声,像从梦境传来。
树屋里两人相拥睡在窗棂边飘飞的纱帘下,浑身洒满金色阳光。千翎抱着怀中这暖暖身躯,下巴搁在他颈窝,有些不甘心地嘟囔。
“亲了别人又不负责任,一走了之算怎么回事……给了承诺却让人等了一辈子,又是怎么回事……太过分了……这种人渣……要是让我见到她……一定狠狠地骂……”
澜月听着她小气又琐碎的窸窣嘟囔,唇边却是难掩浅笑,闭上眼轻轻埋入她柔软的栗色发丝。
“月……”她垮着脸拱到他跟前,“你都……喜欢那女孩什么啊?你从不跟我讲三百年前你的事……”
他低头去抵住她额头:“嗯……不知道。”
“不知道?”千翎皱起脸,“你喜欢人家,都没个缘由?”
他瞧着这酸溜溜的家伙,唇边弧度越显深了,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她老爱调笑他逗他,果真有趣又可爱:“是真的。”
“那我问你,那女孩长得好看吗?跟你比怎么样?”
“不知道。”
“???澜月,你要再骗我,我就……”她说着蹭上来啃他,“咬你哦。”
“真的不知道,”他哭笑不得任由她抱住他啃,“我没见过长相。”
千翎困惑又要发问,他索性自己交代完:
“那时候,我还年幼。一个人在熔浆河岸,没有御风术,也尚未长出膜翼,常被人欺负。”
“是她救了我,照顾我度过最弱小的一段时日,给了我名字,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我一直在找她。”
千翎皱眉:“那也不该没见过长相呀……多奇怪的人才会不让别人看自己的相貌,难道是长得太丑了……”
澜月瞧着这眼睛轱辘转的家伙,抵着她轻轻闭上眼,唇边笑意渐深:
“是啊……长得丑丑的。”
好在时光不负。
他找到她了。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说我丑呢?”千翎揪住他脸皮,搓面团似的揉着,咯咯一笑凑上去甜甜亲一口,“我丑不要紧,月好看就行了。”
甜蜜时光总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
烈重影以昔日圣天使之尊充当起巡逻保镖兼保姆佣人的角色,整日不是在巡逻森林,就是在钓鱼、采草、捕猎,换着花样做好了饭菜往树屋里送,还得被那小祖宗嫌东嫌西。
他也只咬牙切齿忍了,往日潇洒不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浪荡子,一向只有别人伺候他、哪有他伺候别人,如今活活磨得没了脾气。偏一点办法没有,谁让他欠着那死丫头呢。
爱伦伊斯近几月来安分许多,明知恶魔族如今防守力量亏空,却似在忌惮什么,只派大批卫兵日夜巡守伽兰黛尔边界,明里暗里探听情报消息。
月神、界灵,包括长老之首的骞疏,镇守恶魔族的三道最强防护力量同时没了踪迹,随着消息如瘟疫蔓延开,谷底大批民众陷入恐慌。斗殴抢掠事件接二连三发生,恐惧点燃嗜血的本能,越来越多恶魔异变血囚,杀人案件屡见不鲜。
以至于事态愈演愈烈,大批卫兵与血囚展开厮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