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之上的士兵握紧了手中弓弩,火炮亦瞄准了火光乍起的方向。
“今夜老子要杀个痛快!”
安吉达豁然拔出腰间长刀。
“将军,似乎不对啊……”
有缅兵警惕地道。
远处的厮杀声已是越来越弱!
据说清军会派重兵攻城,若与他们埋伏的五千精兵碰头,必是一场恶战才是,如何动静会越来越小?
此时有一名背上背着弓弩与箭壶的缅兵骑马赶了回来。
“报——”
嘹亮的声音充斥四下。
安吉达快步下了城楼。
马还未停稳,那缅兵便翻身而下。
“前方死伤状况如何?”安吉达忙问。
缅兵跪禀道:“回将军,对方起初阵势极大,可总共却也只有一千人马而已,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他们似早已料到我们在此处设下了埋伏,刚得见情势不利,便原路逃回了!”
“什么?!”安吉达脸色一变:“一千人马!”
还原路逃回了?
这撩完就跑的奇怪画风是怎么回事?
他娘的,逗老子玩儿呢!
“正是!”缅兵请示道:“不知可需立即追剿?”
“追个屁!”安吉达怒道:“这些清军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若说是细作传回的消息有误,可清军今晚又确实有了动静,然而却同所谓的重兵攻城差之千里!
区区一千人马就想攻占他的铁壁关?
清军将领的脑袋里是被塞了棉花进去吗!
除非是……
声东击西!
思及此处,安吉达脸色倏地一白,当即急声道:“立即派人回阿瓦城传信献王,今夜务必多加提防!清军此番恐是有诈!”
他们八成是想调虎离山,直捣黄龙!
“速调一万人马随我赶回阿瓦!”安吉达直觉敏锐,当即不敢有丝毫耽搁,一跃上了马背,吩咐道:“今夜众士兵皆原处候命,随时听候调遣!”
安吉达当机立断,当即带兵动身欲赶回阿瓦护驾。
却兵发至半路,刚离了铁壁关不足百里远,却又忽然听得信兵来报,道是有清军涌入了腊城!
“腊城?!”
安吉达听罢重重地骂了句娘。
怎么会攻进腊城去了!
这些清军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腊城有什么好打的?
一非铁壁关这般地势重要,二又非国都,打下来了又有什么用?
该不会又是障眼法?
“这回消息可信吗?”安吉达怒声问道:“他们派了多少兵力前往!”
“回将军,敌军足足有一万兵力……来势汹汹,腊城兵力薄弱,根本无法抵挡,眼见便要失守了!”信兵满脸焦急。
“他姥姥的!”
安吉达恼怒不已。
他与腊城守将本不对付,可国难当头,缅甸兵力又多数放在了铁壁关,此刻若不及时增援,传到献王耳中还不知要如何发落于他,加之此番受了清兵愚弄,为了将功抵罪,只能道:“即刻赶往腊城!”
大军浩荡,火把在冰冷的冬雨中跃窜,于夜色中,形成了一道蜿蜒动荡的火舌。
……
与此同时,已有一支百十人的队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阿瓦王宫外。
这些人皆身着夜行衣,行动敏捷。
“可打探清楚了?”
为首之人问道。
“回大人,经属下打探,已可确认八阿哥确被关押在献王寝宫的地室之中。”
献王谨慎之极,为防清军劫人,竟是将八阿哥永璇囚禁在了寝宫地室。
事关缅王安危,此处无疑是整个缅甸国守备最为森严之地。
这些时日以来,和珅看似没有任何动作,实则却一直在暗下探查八阿哥被羁押之处。
军营,各大天牢,甚至专用来关押重犯的勇义寺内,皆未探查到线索。
和珅反复猜测印证,最终将目标放在了阿瓦城缅甸王宫之内。
今次再查,果真不出所料!
“兵分三路,依计划行事——”
“可是大人……程渊将军来时曾交待过,决不可让大人以身犯险。现下既已确认八阿哥所在,属下们必会全力营救,为防生变,还请大人由暗卫护送回营,以保万全!”
“无需多言,现如今铁壁关受诈,腊城被袭,缅王正于前殿召集众臣,正值寝宫防守最为薄弱之时,不可多行耽搁。”
若是临时生变,换作其他人,他放心不下对方随机应变的能力。
他为今晚已部署许久,机会只此一次,决不能出任何差池!
若不然,将满盘皆输。
“动身——”
昏暗中,和珅黑衣遮面,只一双如星辰般的眼眸中蕴藏着势在必得的意味。
王宫上方,乌云压顶,雨珠似线,砸在脸上冰冷刺骨。
“有刺客!”
……
冯霁雯惊叫一声,蓦地睁开了双眼。
她双手撑着坐起了身来,于黑暗中惊魂未定地大口**着,一双眼睛瞪得发直。
“太太……”
在外间守夜的小仙掌灯走了进来察看。
“您这是发噩梦了吗?”
室内被烛光点亮,小仙来至床边得见披散着一头青丝的冯霁雯脸色苍白,冷汗满额的模样,忙拿帕子替她擦拭。
“我方才梦见……”
冯霁雯喃喃开口,话到嘴边却又说不上来了。
她忘记梦中是什么场景了。
但心中的惶恐却是半分未减。
她一把攥住了小仙替她擦拭冷汗的手腕,眼神不安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