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机跑路,这一点是肯定的。当然,他也不会白日做梦以为自己只要跑掉就能高枕无忧。那个智械连自己的姓名都能叫的出来,无疑就已经是意味着他已经被挂上号了。
现在跑,主要是为了收拾好家里的那些货。很明显的,把那些货摆在家里已经不安全了。但是要说去销毁它,他又是舍不得。所以他的主意是,只要能够暂时的逃脱掉,那么就在第一时间里把东西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没有了这批货当证据,智械们未必能拿自己怎么样。而只要自己还能出来,那么靠着这批货,他到底还是有机会发一笔横财的。
算盘打得很好,只能是这么说。然而事情到底会不会如他所打的算盘那样发展,这又是另外的一回事情了。
很遗憾的是,安德鲁明显是高估了如今人们的热情。在这种人人自危,而且他又是个黑鬼的情况下,实在是没有人愿意给自己招惹这个麻烦。
黑命贵这种事情已经成为了过去。在法兰西这片自由的国土之上,可不存在什么黑人要比白人更有人权的说法。大家的命都是一样的,凭什么我要上去为你出这个风头?要是你真是无辜的还好,要是不是,那我岂不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个人心里明显都有着类似的算盘,而在这样的计较之下,在场的所有人都默契的选择了旁观,任由安德鲁在那里叫嚣。
这种世态的炎凉,让安德鲁心里一片阴暗。他是真的不明白,这个世道怎么变成了这样。明明以前的人很好忽悠的啊,就好比他在足球赛场上,只要大喊一声这个人刚刚背地里踹了我一脚,或者绊了我一下,不管是真是假的,绝对会有大批的球迷站出来为他出头。
而哪怕说是在平日里遇到了纠纷,只要他摆出一副弱小且需要同情的姿态,就绝对会有不怕事大的家伙跳出来为他出这个头。
人权圣母,这种往日里被他们称之为隔壁老妈的人都跑到哪里去了?他心里有着无限的问号和惊诧,而还没有等他把心里的这种疑问问出口来,智械的手就已经是按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跟我走吧,霍普先生。如果你现在选择配合的话,我们还能对你从宽处置。如果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抗拒,那么我也就只能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了!”
“狗屎,狗屎。你抓疼我了!”被死死抓住肩膀的安德鲁连逃跑的可能都不会有,他心里也明白这一点,而在心如死灰只剩下认命这个选择的同时,他又不甘心这么束手就擒。所以他依旧是徒劳的挣扎,嚷嚷道。
“这不公平。你要抓我也要有证据才对。你不能只因为有这种可能就这么抓走我,这是犯法,这是侵犯了我的人权,这是种族歧视,我要去告你们,我要去告你们!”
“我有证据,先生。我来证明,我刚刚听到了这位先生对这位女士说的话,他说的很清楚,他手里有一些不可告人的东西,而借由着这些东西,他在威胁这位女士,想要从她那里达成一些让人无法启齿的恶心条件。”
谁也想象不到,这个时候居然真的会有人因为正义而挺身出来作证。而更让人想象不到的是,作证的人居然会是阿莱克西亚,这个在整个咖啡厅里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女人。
本身她的气质和容颜就让人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而现在在现场那么多人都是装聋作哑,只是充当一块背景板的前提之下,她却是第一个站出来,这自然是让他们越发的惭愧了起来。
也不管是真是假的,有了阿莱克西亚开这么一个先河,立刻就有第二个站出身来。
“我也听到了。这些黑鬼成天就知道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我说,我们现在的环境这么危险,都是他们造成的。”
“没错,我早就看这些黑鬼不顺眼了。成天好吃懒做,就知道搞这些违法的东西。他们里面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里是法兰西,是我们高卢人的国家。就不应该让这些黑鬼在我们的国家里横行,政府早就应该有所行动,把这些低等种族从我们的国家里给清除出去了!”
如果说一开始阿莱克西亚的佐证还算是秉持着一个公理和正义的话,那么再往下,那些人后续的发言就已经是明显得偏离了所谓公理的方向。
完全就是迁怒的。由个体而延伸到集体,由指证衍射到攻讦谩骂。这里面潜藏着的,是整个社会人心惶惶之下所必然会出现的一种针对性的宣泄途径。
就好比说是一战之后的德意志,国民生计凋敝,民怨沸腾,人们几乎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犹太人身上一样,现在的他们显然也是类似的做法,只不过是把目标换成了黑人还有其他那些不安分的有色族裔。
这肯定是个愚蠢的做法,就好比当初要为德国人境遇买单的不仅仅是犹太人,还有英国人和法国人一样。只是犹太人当了这个出头鸟,站在了最前头一样。
黑人也是一样。他们肯定不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但是他们过往的行为却很容易让人把他们和目前的问题联系在一起。再加上自保主义的盛行,也就自然而然的,让他们落入到了现在的这个境地里。
阿莱克西亚很乐意见得事态这样的发展,只是她表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不赞同的模样。
悄然的皱起了眉头,她就已经是冷然得发起了话来。
“先生们,请保持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