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知足兄哪会甘心白白交还.....。”伍长青话未说完,一脸惊讶的指着前面,道:“怎么回事?”
易知足一转头,就见前面不远,一艘原本直行的官船突然横斜过船身,很明显是冲着他们船来的,他不由眉头一扬,谁这么不晓事?外地来的官儿?广州这地界上的官员没有谁不知道元奇手里这艘缴获自英军的蒸汽明轮,不少官员还特意来乘坐尝鲜。
驾驶蒸汽明轮的船长经验丰富,眼见的前面官船打横,迅速一打舵,明轮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几乎是挨着官船擦过,激起的水浪让官船摇摆不已,两边过往的船只见这情形,纷纷减慢速度,远远的瞧热闹。
蒸汽明轮兜了一圈,速度已是慢了下来,易知足吩咐道:“靠上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是巡抚部院的官船。”伍长青沉声道:“不过,船上没有旗牌,抚台大人应该不在船上。”
“肯定不在。”易知足道:“抚台大人在船上,他们敢如此莽撞,长几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官船上,女扮男装的金玲一脸得意的看着缓缓靠过来的蒸汽明轮,眼里充满了好奇,这种没有风帆也能跑如此快的船,她还是头一次见着,瞥了一眼身后脸色苍白的船老大,她缓声问道:“这是什么船?怎的从来没听说过?”
船老大福庆并不是原本官船上的船老大,他是琦善府中的家生子奴才,官船确实是巡抚部院的,但因为金玲是女扮男装,所以只借了船,却没要船夫,船上一众随从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是巡抚衙门的充当向导。
福庆也没见过蒸汽明轮,但在天津见过英军战舰,当即就道:“回小.....少爷,这应该是夷船。”
夷船?金玲眼珠一转,道:“跟他们说说,将这船借咱们几天,租也行。”
“是。”福庆忙躬身道:“奴才这就跟他们去交涉。”
待的蒸汽明轮靠近,福庆才快步走到船头,见的对方船头上是两个年轻的公子哥儿,他估摸着对方应该是广州富商家中的子弟,一般官员不与夷商打交道,这个规矩他是知道的,当即他便神完气足的呵斥道:“瞎了眼的东西,没见抚院的官船在前面?还敢如此肆无忌惮?”
见他张口就骂,而且一口京片子,易知足脸色一沉,伍长青显然也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巡抚部院的官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加上对方一口京腔,这一点也不难猜,见的易知足了不好看,他连忙道:“不过是一个家奴,没的辱没了身份。”
易知足哂笑道:“一个家奴也敢如此猖狂。”
“岂不闻,宰相门人七品官。”伍长青道:“仗势欺人的家奴可不稀奇。”
福庆是想借船,一上来自然是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见的对方自顾私语,还以为镇住了对方,当即高声道:“叫你们家主子出来回话。”
易知足确实也懒的跟一个奴才计较,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当即沉声道:“请你家大人出来说话。”
见对方说话客气,福庆更加没将对方放在眼里,当即讥讽道:“你算什么玩意?真把自己当颗葱了?就你也配见咱们大人?”
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易知足沉声吩咐道:“开船。”
一见对方要走,福庆不由的急了,对方船快,一旦离开他们的官船可追不上,当即就扬声道:“钩住他们的船。”
见对方一再纠缠不休,易知足的火气终于压抑不住,沉声吩咐道:“警卫连!”
警卫连连长候云贵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听的这一声,当即一挥手,“一班跟我上!”
官船上,一众随从正在七手八脚的准备钩住对方船舷,猛然看到船舷上伸出一排黑洞洞的枪口,持枪的兵丁也根本不是八旗绿营,而是穿着深蓝色式样怪异的号褂,一个个登时噤若寒蝉。
福庆也是一呆,心里暗暗叫苦,瞧这阵势,对方可不是什么富家子弟,不过,仗着他们的船是巡抚部院的官船,他料定对方只是吓唬吓唬他们,不敢真开枪,当即招手叫来巡抚部院的那个小厮,问道:“对方是什么来路?”
“元奇团练。”那小厮缩着脖子道:“船上的二位是元奇大掌柜易知足和伍公子。”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尽量别招惹。”说完,他赶紧的退回船舱。
元奇团练,元奇大掌柜易知足?才赏加参将衔,赏三等轻车都尉世职的易知足?福庆想到刚才自个说的话,顿时就觉的嘴巴有些发苦,他求救的向船舱里的金玲望去。
听的对方的身份,金玲“刷”的一下张开折扇,缓步走出船舱,仰首望了一眼对方船头情形,朗声道:“元奇团练,易参戎好大的威风。”
听的这声音,易知足瞥了伍长青一眼,道:“是女的?”
伍长青也是一楞,“琦善的女儿?”
“总不会是琦善的小妾。”易知足说着缓步踱到船舷,看了对方一眼,第一感觉就是个头不矮,估摸着至少在一米六五以上,这对于广州的女子来说,已经是很高了,年纪也不大,估计也就十七八岁,气度从容,不可能是小妾,看来应该是琦善的女儿。
打量了两眼,他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