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让人难忘的中秋节!
独自对月浅酌,喝得小醉,正要蒙头大睡,本以为能一觉睡到大天亮,结果半夜被拉到皇宫……晴天霹雳,皇帝下旨,领兵往西北赴任延绥巡抚。沈溪只能感慨:“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折腾啊!”
朱祐樘亲自下达的命令,沈溪根本就不能违背,所以西北他非去不可,兵马数量定下来了,六千步卒,但皇帝似乎没有打算给沈溪一些关于西北战事的详细战报,好似要将前线情况隐瞒到底。
对此,沈溪只能感慨皇帝不负责任……把责任交给你,却不告诉你实情,不知道是喜欢自欺欺人,还是说压根儿就没期望能扭转战局,只是找个人撞大运,如果运气来了或许就能解困,但如果没撞对就让沈溪连带六千兵马为大明社稷贡献热血和生命。
在沈溪答应下来往西北履任延绥巡抚后,朱祐樘心情终于好了些,不过恰好此时病翻了,在龙椅上抚着胸膛剧烈咳嗽起来。
众大臣面露关切之色,最后朱祐樘在刘健的建议之下,回寝宫休息,而沈溪则领下王命旗牌,准备一日后,八月十七领兵上路。
好歹皇帝手下留情,如果沈溪领命后马上出,沈溪会感觉到自己相当于被人架上刑场,只等明正典刑。当然现在的情况其实也差不了多少,延缓一天出兵,但最终的结局或许依然是在荒郊野外撞上鞑靼人的骑兵,全军覆没。
一干重臣离开乾清宫,沈溪紧随其后。
谢迁有意避开沈溪,是他将沈溪带进宫来,也是他在面对皇帝的震怒和其他大臣的诘责下,将之前所有事情推到沈溪身上,这样一来除了折了他的面子,还让孙女婿往西北送死,谢迁这会儿其实是所有人中心情最郁闷的那个,甚至比沈溪本人还要难受。
刘健、李东阳和张懋都没有主动跟沈溪说话,尚有一天的准备时间,如果朝廷对此战有什么交待,自会择机言明。
张鹤龄故意走得靠后些,来到沈溪身边:“沈中丞,你领兵出征在即,明日本候在府上设宴践行,顺带谈一下京营兵马调度之事,是否赏脸?”
沈溪八月十七出征,寿宁侯在八月十六晚上设宴践行,京城除了张鹤龄外,别人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公然拉拢统兵大臣,莫非想造反么?
沈溪打量似笑非笑的张鹤龄,心中揣度张鹤龄有什么打算,最后依稀明白过来,张鹤龄似乎还没断掉拉拢自己的心。
沈溪暗忖:“当初张延龄用毒计陷害我,双方已成水火之势……现在张鹤龄居然依然不忘拉拢我,是他觉得自己是国舅,我不敢记恨他们兄弟,还是说他弟弟做的事,兄长并不知晓?”
“寿宁侯既然有公事交待,下官明晚一定登门拜访!”沈溪拱手道。
沈溪不想跟张鹤龄过多纠缠,现在他奉皇命去三边办差,临行前一夜,张鹤龄、张延龄两兄弟行事必然有所顾忌,沈溪猜想张延龄多半是想拉拢他,或者举荐一些人到他身边,一方面是监视,另一方面则是捣乱。
在很多人眼中,此番沈溪往西北去基本上是送死,但也不排除平安归来的希望,虽然机会很渺茫。
如果沈溪能从西北胜利凯旋,必然会是大明功臣,前途不可限量。
张鹤龄这时候拉拢很有意义,沈溪死了他没损失,沈溪若崛起也会承他的情。
从乾清宫出来,张懋和张鹤龄出宫而去,皇帝已下令京城戒严,二人现在一个负责领五军都督府,一个领京营,需要安排戒严事宜,沈溪则跟随三名阁臣往奉天门而去。沈溪没准备走左顺门到内阁,而是由午门、承天门和大明门出宫,因为他觉得就算去了文渊阁,面对三位阁老也没什么可说的。
到了左顺门,刘健、李东阳和谢迁招呼都没打,直接去了。沈溪稍微等了等,确定自己被三位阁老遗忘时,才安心继续往出宫方向而去。
一路没有阻碍,沈溪直接出了宫门,很快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原本是乘坐谢迁的马车到的宫门,这会儿大明门外并没有自家马车,从大明门回昭回靖恭坊的家,恐怕要走十里路,沈溪的腿已经有些走不动了。
“怎么,这就想走了?”
一个声音从沈溪身后传来,沈溪转头一看,只见到谢迁那略显苍老和佝偻的身影,缓步走来。
谢迁形单影只,身后并未见到刘健和李东阳的身影,估计两位阁臣留在宫中议事。
沈溪苦着脸道:“晚辈后天就要领兵出征,不休息好,上了战场也没精神!”
谢迁叹了口气:“急什么?京城距离战场远着呢。”
“在晚辈看来,离开京城,甚至不用出居庸关,处处都是战场……六千兵马能做什么?前途渺茫,实在难以预料!对了,敢问阁老一句,陛下调拨多少军械与我这六千兵马?火炮有多少门?”沈溪谨慎地问道。
谢迁没回答,变相回答沈溪的问题火炮那是一门都没有。
沈溪在东南平匪,有自行铸造的佛郎机炮,加上从佛郎机人那里搜掠和敲诈来的,可谓兵马、粮草、兵器、火器充足,甚至还有沈溪制造的没良心炮助阵。但现在就算给沈溪一支六千兵马的队伍,却连一门火炮都没有,或者会装备些火铳,但沈溪却对大明的火铳没多少信心,否则后来在辽东战场,也不会被满清虐得那么惨了!
“早知道的话,真应该提前研究黄火药和后膛枪,何至于现在即将上战场了还什么准备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