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俘的事情,很快便在京城引发轰动。
正阳门大街两旁的百姓,人头攒动,争相一睹鞑靼俘虏的模样,见识一下能够击败鞑靼兵马的大明骁勇善战将士的风采。
一次便献俘夷寇多达二千六百人,这在大明历史上属于第一次!
上次京城这么热闹的时候,还是马文升于弘治十二年打完哈密一战返回京城时,但也仅有不到一千俘虏,如今终于又重温盛况。
沈溪麾下这些将领,离开京城时都籍籍无名,在京营中普遍不得志,被上司排挤,相当于是被发配到沈溪这位新任的延绥巡抚帐下,结果回来时,已经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大豪杰,这让在场那些维持秩序的京营将士眼红不已。
之前在正阳门内高台上,所有人都自觉跟沈溪保持一段距离,毕竟传言凿凿,都说沈溪得罪了刘健和李东阳,回京后就会被闲置。但到此时,所有人都往他身边靠,因为只有站在他身旁,才能显出风光来,受到大明百姓和将士的拥戴。
献俘的队伍还没过半,萧敬看到全部都是鞑靼人,并未掺假,终于彻底放下心来,过来激动地赞赏:“沈大人,您可真有本事……咱家真心好奇,怎么出去才不到三个月,就带回这么多俘虏?”
沈溪正在向长长的队伍招手,闻言回首打量萧敬一眼,不解地问道:“萧公公这话,本官听不太明白……萧公公这是嫌俘虏太少?”
“不是不是,只是提醒沈大人一句,如果下次有这么多俘虏,先知会咱家一声,免得过来之后……猝不及防,咱家还不知道回去后该怎么向陛下交待呢!”萧敬乐不可支地说道。
沈溪点头:“萧公公提醒的是,本官下次记得了!”
张延龄在旁边看到后不由一阵羡慕嫉妒恨,心想:“这小子是走了什么运道,居然能逢战必胜?还想有下次?做梦吧你!”
即便张延龄心里不爽,他也明白自己无法跟沈溪计较,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高台上干瞪眼。
长长的俘虏队伍,一共走了半个时辰,中间也有不顺当的时候,主要是这些俘虏不怎么听从管教,用鞭子抽打俘虏的事情没少发生,但这时候不会有人跑出来说虐俘或者怎样,主要是大明跟鞑靼之间似乎天生带着仇恨。
看到打俘虏,想到这几个月过的苦日子,老百姓们都轰然叫好,很不得自己也下场用力打上几下才能解恨。
俘虏队伍眼看就要过去,萧敬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问道:“沈大人,没了吧?”
沈溪道:“剩下的,恐怕就是一些粮草、辎重和战利品了,不过有部分贮放在居庸关,暂且无法运到京城!”
萧敬笑道:“不必了,有这些便足够了,陛下见到必然是龙颜大悦,沈大人只需等着陛下的犒赏即可!”
沈溪恭敬行礼,萧敬忍不住往城门外探头看了看,在献俘这件事上沈溪麾下官兵造成的轰动太大,他迫切地想知道沈溪所部的战利品有多少,作为一个内侍太监,他也贪财,这几乎算是太监的通病。
但献俘的队伍,跟后面押送粮草辎重战利品的队伍相隔有一段距离,等了半晌,传令兵才过来,高亢的声音随之响起:“中军将士一千四百,护送粮草器械进城!”
萧敬听了有些不太明白,见沈溪一摆手,让传令兵往午门那边传报,赶紧凑上前问道:“沈大人,这么多俘虏也才找了两千多兵马护送,怎的仅是粮草等物,也需要一千多兵马?”
沈溪耸耸肩,回答:“或许是辎重太沉了,只能多找些人手!”
萧敬“哦”了一声,依然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见后面已经有士兵和马车往这边赶过来,这次运送的,与其说是粮草器械,还不如说是炮兵队伍。
沈溪此战能够获胜的关键,便是拥有大批佛郎机炮。
这些佛郎机炮,其中绝大部分是从鞑靼人手中抢回来的,之前几年,这东西放在三边以及宣大等地关隘中闲置,几乎都快生锈了,这次与鞑靼人的战争中,边关各要隘根本就没把火炮当回事,即便使用了也没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只有沈溪掌握到热兵器使用的精髓,加上他懂得一些中世纪欧洲战阵,比如西班牙方阵、莫里斯方阵以及横队战术和纵队战术,知道如何将热兵器跟冷兵器完美结合,这是他克敌制胜的法宝。
马车、骡车、驴车等,但凡能被用上的牲口,这次都被军队用上了,一门一门的佛郎机炮,虽然不是很沉重,但小的有一二百斤,大的则有五六百斤,就这么硬生生拖拽着往城门里前进。
出征容易归来难!
似乎回程路上,什么都不顺,在追击鞑靼人的时候,士兵们用牲口拖着火炮,行军速度飞快,可回到京城,尤其是现在进城的当口,居然车轱辘一个二个轮流往下掉,惹得官兵们手忙脚乱,连拖带拽才又勉强成行,这跟之前两批将士进城时威风凛凛的模样完全不搭调。
就好像这是分属不同军队的两路人马,根本没有可比性。
“哈哈……”
之前对沈溪所部羡慕不已的人,这会儿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尤其是以张延龄的笑声最为响亮。
士兵们拖着火炮就从他身前路过,他站在高台上笑得那叫一个痛快,丝毫不考虑将士们的感受。
张延龄调侃道:“沈大人,您的兵马不过如此嘛!”
沈溪没说什么,心里却在想:“这些沉重的火炮,能被鞑子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