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感觉责任重大!
与鞑靼亦思马因部是战是和,很可能系于他一念之间,因为弘治皇帝在很多问题上把决策权交给内阁,甚至连司礼监都无法在朝事决策上占据主导地位。
谢迁提出和谈的建议后,朱祐樘微微点了点头,却又打量谢迁:“谢卿家认为何人前去西北,与鞑靼国师商谈啊?”
谢迁心想,这次总不该再让沈溪小儿去了吧?这跟他八竿子都打不着,就算我举荐了也不可能!
谢迁琢磨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陛下之意,此事不宜声张,尽可能在暗中进行?”
这问题,谢迁本不该多问。
弘治皇帝的心意他虽然揣摩出来了,但直接问出口却不免有不识好歹之嫌,但这次谢迁却执意要问清楚,他怕在关键问题上出错。
随着谢迁在内阁逐渐失势,性格变得越发瞻前顾后。
朱祐樘没有避讳,继续点头:“一切按照谢卿家的意思行事吧,朕会给钦差节信,若能顺利完成差事,归朝后朕会委以重任!”
谢迁彻底放心了,这次皇帝是想让他启用一个不会泄露秘密的官员去西北,最好这个人能出色完成跟亦思马因部和谈。朱祐樘不希望这件事被刘健和李东阳知晓,一切都要在秘密中进行。
谢迁问道:“不知陛下属意何人?”
朱祐樘微微摇头:“人选上,由谢卿家你来定夺,朕将此重任交托于你,明日朝会上将不再议……谢卿家须在一日内,将人选拟定送呈宫中!”
这下谢迁为难了,他可以选择的官员不少,但真正能派上大用场的却近乎没有,也不知该由谁来完成这差事最合适,思来想去,似乎除了沈溪这等文武全才,旁人都有这样那样的不足。
不过,就算完成这差事极有难度,谢迁还是恭敬行礼:“臣当不辱使命,找人完成陛下嘱托……”
……
……
夜色已深。
沈溪在中军大帐召集军中包括湖广、江赣、贵州、广西等兵马的主要将领商谈高集和高宁氏的事情,两名监军太监也闻讯出席。
因此次事件可能导致城中变乱,沈溪慎重对待,将来日种种变故加以说明,重点是防止此事对城防造成威胁。
苏敬杨惊愕地问道:“什么?高集这厮居然敢设计坑害大人?莫非他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污蔑大人的德行,大人……请您派末将前去,将他捉来,看他如何个混账法!”
苏敬杨和王禾等人对沈溪完全信任,因为沈溪根本没时间糟蹋良家妇女,而且他们不信沈溪会稀罕那么个女人,二人之前都给沈溪送过女人,论姿色比起这边远之地的妇人可谓云泥之别,但都被沈溪推辞掉了。
沈溪神色平静:“本官不知高集为何会做出此等事来,如今他发动城中士绅,声讨本官,还准备跟朝廷参劾本官。本官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怕人污蔑,但如今最重要的是宣化城防绝对不可以出状况,明日无论发生什么,全体将士必须忠于职守,不得放松警惕!若任何一个环节有失,本官定斩不饶!”
因为沈溪说的是公事,不涉及私人事务,就算有人对沈溪心生怀疑,也只能恭敬领命。
站在公事公办的立场,沈溪说的事情很符合南宁府军民的利益,在场将官都不希望城防出问题使得南蛮占得便宜。
“得令!”
在场将领俱都行礼。
中军大帐内一片和谐,但忽然有尖利的声音打破这份和谐:“……沈大人,您的意思是说,高知府会为了跟您置气,居然连高家名誉都不要了,诬陷您糟蹋了他儿媳?沈大人,这种事说出去,怕是没人会信吧?”
说话的人是张永,作为监军,他原本有很大话语权,但在沈溪军中,他最大的权力就是在中军大帐瞎嚷嚷而无人追究他的罪责。
沈溪打量张永,问道:“张公公的意思是说高知府没有冤枉本官?”
张永一撇嘴,把脸转向别处:“是不是有这事,咱家不知,但那高宁氏到营中来,这可是不容辩驳的事实,沈大人说当时只是招来婆子打了她的脸,谁知道你有没有做别的事情?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马九厉声喝道:“张公公,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当时卑职就在帐中,且有行刑罚妇人可以作证!”
马九还想解释,却被沈溪抬起手臂阻止,马九仍旧愤怒地盯着张永,很不得将其千刀万剐。张永打量马九一眼,扁扁嘴,什么都没说,但目光已说明一切……你是沈溪的人,自然会帮他说话,你说出的话有人信?
沈溪道:“在这里争辩没太大意义,等明日高知府带人上门再说吧,诸位将军坚守好自己的岗位,便当是对大明尽忠。清者自清,难道张公公担心本官会杀掉高知府强行给自己洗白不成?”
刘瑾以和事佬的姿态站出来说话:“沈大人,张公公,和气生财,这事儿各执一词,来日当一见分晓……”
听起来是劝和,但言辞间却偏向张永,照理说熟悉沈溪人品的人,都该知道沈溪断不会做出奸污民女的事情,但现在张永和刘瑾以监军的身份都不信沈溪,这就让很多不了解沈溪的人都以为确有其事。
很多人进入一个思维怪圈,觉得高家不会拿多年清誉开玩笑,再加上中下层的人都觉得上位者行事素来肆无忌惮,因缺少监管,便藐视王法,其中外戚张氏兄弟便是代表,自然也就觉得沈溪奸污民女的确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