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在皇宫设“宫市”,荒唐胡闹,这一切早落在萧敬和刘健、李东阳等大臣眼中,虽然他们都想劝谏,但又担心皇帝年轻气盛,叛逆心重,起到反作用,不敢随便乱说话,慢慢地朱厚照竟无人能管。
好在不涉及朝廷权柄,刘健、李东阳等大臣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多数文官看来,只要皇帝别在朝堂上胡闹,就算贪恋美色或者是做一些不符合圣明君主之事,也不至于让朝政荒废。
此时朝中无人能撼动刘健和李东阳等人的地位,刘瑾羽翼未丰,连萧敬都没斗倒,更别说对抗刘健等文臣。
如今刘瑾一心博得皇帝宠幸,将张苑和李兴等人斗倒,当然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执掌司礼监。一旦让刘瑾如愿以偿,就算刘健、李东阳等人对皇帝再容忍,也会起矛盾。
如今刘健执掌朝政,就是因司礼监掌印太监萧敬不作为,而刘瑾却非中庸之辈,他的野心很大,再加上善于钻营和投机取巧,注定了他是一个投机主义者,处处迎合皇帝的喜好,夺回司礼监的权利,与内阁发生冲突是必然的事情。
乾清宫,朝会正在举行。
朱厚照坐在龙椅上,脑袋就像小鸡啄米起起伏伏。昨晚又是彻夜胡闹,天亮时分才睡下,结果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便被人叫起来参加朝会。
到了乾清宫,最开始他还能听进去一些东西,到后面眼皮打架,不知不觉便打起了瞌睡。
大部分朝事都由刘健和萧敬应承,不过很多事一定要得到皇帝批准,刘瑾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作用了,每次大臣们有问题,他便会捅捅朱厚照的后背,朱厚照抬起头应一声,然后低下头接着打瞌睡。
在场朝臣就算看清楚这一幕,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朝中具体负责处置事情的不是皇帝。
决策由刘健和李东阳完成,实施则靠六部以及地方职司衙门,朝廷分工明确,孝宗给朱厚照留下了一个完善的官僚体系,在各司其职的情况下,朱厚照的作用被无限放低,没人真正在意小皇帝是否知道这些政策的实施。
只要朝堂上相安无事,没什么矛盾爆发出来,君臣便保持一种和睦相处的关系。
“……陛下,听闻新任三边总制沈溪仿神机营编制军队,训练火器,如今他领二百兵马往京城而来,如此似乎不合朝廷法度……”
都察院右都御史屠勋奏请。
朱厚照正昏昏欲睡,一听是关于沈溪的事情,眼睛顿时睁开,目光炯炯地盯着屠勋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朕刚才没听清楚。”
屠勋不得已又将之前奏请的事情重复一遍。
朱厚照惊讶地问道:“沈卿家居然在湖广编练类似于神机营的火器兵?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沈卿家在运用火器方面可以说是行家里手,之前他屡获大捷都是靠火器出其不意取得的……对了,他一共训练多少人马?”
这个问题屠勋就回答不出来了,所有人都看向兵部尚书刘大夏,觉得兵部应该知道这件事。
刘大夏却装作没事人的样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因为刘大夏根本回答不出这问题,沈溪训练火器营没跟兵部打招呼,练兵的银子都是自行筹措,没从兵部和户部要一文钱。
在不需要跟朝廷要钱要粮的情况下,沈溪作为两省督抚有自行编制军队的权力,朝廷无从干涉。
朱厚照满心期待,以为有大臣能回答这个问题,谁知却无人知情,顿时不高兴了:“怎么,关于湖广的事情你们都不知道?之前那个谁,你不是要弹劾沈卿家吗?好像对湖广的事情很清楚似的,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史屠勋非常尴尬,他没想到小皇帝连他这个正二品大员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为关键的是作为都御使,他的职责是风闻奏事,哪里知道沈溪更多的情况?就算想回答皇帝的问题也无从答起。
刘健连忙出列奏请:“陛下,三边总制带地方兵马入京,确实不合朝廷法度,请陛下下旨,让其将所带兵马就地遣散。”
马文升站在朝班中,笑呵呵地道:“刘少傅,您口中之法度,似乎并不存在。地方督抚履任新职途中,带一些兵马跟随护卫,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区区二百人,何至于威胁到京畿安全?”
“若刘少傅实在担心,只管派人通传,不许沈溪入京畿之地便可,断不至于连身边带的侍卫都要就地遣散!”
此时马文升主动站出来为沈溪说话,因为他是少数知道其中内情的人。
地方官府曾跟吏部呈报过这件事,马文升对此了若指掌,却没有对任何人说及,在他看来,沈溪训练兵马对朝廷来说是好事,能补充朝廷某些方面的不足,而且沈溪运用火器上确实有一套,现在履任三边总督如果不调精锐跟随,是对资源的一种浪费,他赞成沈溪将训练的一千火器营人马调到西北。
刘健瞪了马文升一眼,想出言反驳,恰好此时朱厚照一摆手:“马尚书言之有理,不过调遣两百随从而已,沈卿家屡立大功,想必仇人不少,身边多一些人保护没什么大不了。”
“另外,朕曾下旨让沈卿家到西北履任三边总督之前,先到京城跟朕述职……刘少傅不必大惊小怪,这两百人马,就让沈卿家带到京城,正巧朕想看看他训练的成果……”
刘健赶紧阻止:“陛下切切不可……”
“有什么不可?刘少傅,你是说不可让沈卿家带随从进京,还是不让朕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