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义这才回归本来的问题,哭丧着脸道:“刘公公,昨日陛下出宫去了豹房,到现在还没回去,太后娘娘今日一大清晨在交泰殿外等候,恰好发现这个秘密,逮着不放,这会儿怕是咱们都跑不掉……”
刘瑾气急败坏地指着戴义的鼻子,破口大骂:“混账东西,你们没看好陛下,跟咱家有什么关系?”
戴义委屈地道:“怎能没有关系?太后娘娘怕这件事传扬开,下令封口……”
刘瑾听到这话,眼睛瞪得溜圆,怒不可遏:“好你个姓戴的,感情你上门来,是故意让咱家知道这件事,陷害咱家吧?”
戴义赶紧否认:“刘公公多心了,这是太后娘娘亲口吩咐的……太后娘娘让鄙人出宫请刘公公您回宫去见驾,您不会以为是鄙人给您使绊子吧?”
刘瑾还真觉得是戴义故意使绊,咬着牙,厉声道:“哼,回头再跟你算账!”
说完,他顾不上跟张文冕和孙聪等人商议,收拾整齐便跟戴义一道进宫去了。
……
……
太阳终于升起。
紫禁城,坤宁宫内,此时坐镇此处的并非是新皇后夏氏,而是太后张氏。
张太后意识到问题严重,没敢去跟太皇太后王氏说事,而是把知情人都召集到坤宁宫,对相关人等做出训示,让他们识相点儿,不得把事情传扬开。
刘瑾和戴义抵达的时候,张太后已经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话,此时有些口干舌燥。
那些宫女和太监战战兢兢跪在那儿,生怕张太后为了封口而杀人。
就算不是全杀,但也有可能会杀鸡儆猴,选择性地杀上一两个立威,在皇宫这么残酷的地方,宫女和太监被迫害致死的情况屡见不鲜,宫女和太监无不为自己的命运忧心忡忡。
“刘瑾,你来得正好!”张太后刚喝了一口茶,见到刘瑾到来,立即抬起嗓门厉声说了一句。
刘瑾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快步上去,到了张太后身前立即跪下,他旁边还跪着一个人,赫然是张苑。
张苑在宫外没有私宅,张太后传唤,张苑不敢耽搁,很快就过来了,跪在地上倾听了一耳朵训示。
刘瑾听张太后直接称呼自己名字,知道如今张太后正在盛怒中,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老奴拜见太后娘娘。”
张太后见掌司礼监的刘瑾如此恭谨,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太监之首,需要给予一定尊重,不复之前那般盛势凌人,问道:“刘瑾,陛下昨日出宫之事,你可知情?”
刘瑾解释道:“回太后娘娘,老奴也是经戴公公通传,方才知晓此事,在此之前根本是一无所知啊。”
张太后恼火地道:“那你是怎么照顾陛下起居的?平时不都是你跟着陛下出宫的吗?”
“这……”
刘瑾有苦说不出。
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是他陪同朱厚照出宫,甚至朱厚照看他辛苦,还特别允许他在宫外拥有私宅,从此后获得自由进出皇宫的权限。平时刘瑾都在自己宅中过夜,白天才到宫中的司礼监当差。
但现在朱厚照在豹房的起居跟他没多大关系,平时都是些得宠的太监和亲随,诸如小拧子和钱宁等人服侍身旁,这些人才是朱厚照面前的红人。
张太后似乎不想听刘瑾解释,一抬手:“你现在不必多说了,哀家不想让这件事传扬出去,再者……你立即出宫去将皇儿叫回来,就说哀家说的,若他不想回来,那哀家可以考虑换别人来当皇帝!”
“哀家只怪自己错生了他,小小年纪居然如此放肆,连祖宗规矩都不顾了,这哪里是一个帝王的气度?”
气急败坏之下,张太后说话重了一些。
甚至提出要废黜朱厚照的皇位。
刘瑾听到这话,非常害怕,虽然张太后未必有权力废黜皇帝,可一旦太后和皇帝交恶,那苦的可就是他们这些实质上都是皇室家奴的内侍。
刘瑾连连磕头:“老奴这就出宫去找寻陛下,太后娘娘请息怒,老奴一定将陛下找回来!”
张太后厉喝道:“若他不回来,你也不用回来了,跟他一道自生自灭去吧!”
……
……
朱厚照失踪的消息,在皇宫内属于一件高度机密的事情,外人无从知晓。
沈溪没有留意身为皇帝的朱厚照昨夜在哪儿过夜的事情,因为这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对此他也没有特别的兴趣。
原本当天沈溪休沐,但因之前筹备军事学堂,耽误了一点事情,所以当天他还是赶到兵部衙门,准备处理积压的公务。
沈溪抵达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刚来到自己的办公房门前,王守仁从旁边的房间走出来打招呼:“之厚,谢尚书已等候多时。”
沈溪对谢迁的到来多少有些不喜,心底根本就不想跟这个老顽固打交道……谢迁没事就喜欢用长者的姿态教训他,频频向他施压,似乎兵部是谢迁直接管辖的一样,沈溪对此已不厌其烦。
不过人既然来了,他还不得不去见上一面,总归谢迁是当朝首辅,地位在那儿摆着,沈溪作为兵部尚书不能失了礼数。
等沈溪抵达客厅,正在喝茶的谢迁站了起来,未等沈溪行礼打招呼,便直接道:“老夫此来是跟你说一件事……昨夜陛下未在宫里过夜。”
沈溪抬起双手正待合拢抱拳行礼,听到这话将手放了下来,往周边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