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身后是戴义,这会儿戴义站在大门附近没有说话。
谢迁瞪着沈溪,斥责道:“哪里找的下人,这么没眼力劲儿……若你府上实在缺人,到老夫府上选几个过来!”
“我……你……!”
朱山听到这话,便知道谢迁对她意见很大,她愤怒出声,颇有声讨之意。
但在见到沈溪那带着责怪的眼神后,朱山才略带不满退到一边,沈溪笑了笑,道:“府上人不懂事,不识阁老您尊容,见谅见谅!”
“什么意思?”谢迁瞪着沈溪问道。
沈溪道:“鄙府丫头不懂规矩,回头自然要教训一番,不过阁老突然造访,擅闯私人府宅,似乎也有些无礼吧?”
谢迁听到这话,顿感颜面无光,毕竟戴义在一旁,他这个人又非常爱惜面子。
谢迁面红耳赤地看了戴义一眼,戴义装聋作哑,一脸茫然道:“两位大人在说什么?家事吗?咱家不敢叨扰,先到外面等候吧!”
说完便一扬手头的拂尘,转身出了沈府大门。
沈溪目送戴义离开,然后打量谢迁。他发现现在谢迁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来找他商议,似乎对他已经形成一种依赖症。
谢迁已不是第一次为朱厚照的事而来,这次他肩负张太后重托,没旁人在场后,立即用急切的语气询问:
“之厚,你也知晓陛下如今尚未回宫,太后让老夫去面见陛下,可如今陛下滞留豹房,如何才能将陛下劝回宫去?”
沈溪摇头,用肯定的语气道:“并无良法!”
谢迁满心期待,得到的却是如此令人失望的答案,顿时心生不悦:“你连想都不想,便如此搪塞老夫?”
沈溪叹道:“阁老应该比学生更早思虑过这问题……陛下如今人在豹房,因赌气不肯回宫,敢问阁老一句,您有办法让陛下消气?”
谢迁皱眉不已:“陛下不过是对婚事不满……他若不愿跟皇后合卺,便暂且相敬如宾当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在人前装出一副恩爱的样子便可,何至于像现在这般留在宫外而不回?你小子可别胡乱给陛下出主意,这可是弥天大罪!”
沈溪严肃地说道:“阁老,有些事您既然清楚,不必来问学生,学生对陛下是否回宫之事并不关心。”
“太后系请阁老劝说,而非学生,学生认为这件事无法如愿以偿……只是事情无绝对,若阁老去见了陛下之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陛下领会到太后和阁老良苦用心,说不一定会回宫去呢?”
言语间,沈溪表露出很大的不耐烦。这件事原本就跟他没多大关系,谢迁却一而再而三地到他面前说事,甚至让他出谋划策,而他却不想掺和进去。
最让人无法接受的便是强人所难,沈溪明明不想管,非让他管,而且谢迁言辞咄咄逼人,总是把他当下属使唤,实在让人无语。
谢迁黑着脸站起身:“老夫不问你具体策略,你且说,老夫见了陛下后,当如何开口?”
沈溪听到如此不识好歹的话,摇头苦笑:“阁老的意思是……希望以学生口吻跟陛下攀谈?”
谢迁打量沈溪,咬牙道:“你小子,怎不理解老夫良苦用心?老夫这是栽培你,让你早日成为朝廷栋梁!”
沈溪反唇相讥:“阁老真是用心良苦,既如此,为何不让学生留在地方?就算是在三边总督任上遭遇战事,也比在京城淌混水好得多……再者,要是兵部尚书都不算国之栋梁,难道等封公封侯,才算栋梁之才?”
谢迁词穷了,不知该如何跟沈溪辩驳。
沈溪最后提醒:“阁老,学生在这件事上的确帮不上太大忙,只能稍微提醒一下,之前陛下带刘瑾来见学生,那时候刘瑾还安然无恙。后来刘瑾回宫时却伤痕累累,显然是以诈伤博得太后同情,至于别的……只有阁老慢慢揣摩了。”
“你从何得知?”谢迁好奇地打量沈溪。
沈溪道:“阁老在京畿有眼线,能知道宫内秘辛,难道学生就不可以?阁老还是速速去面圣,然后早些回宫复命才好……就算此事无果,太后也不会把阁老如何!”
……
……
本来就是可完成可不完成的差事,没人强迫谢迁一定要把朱厚照劝回宫。
实际上,朱厚照回不回宫对大明造成不了太大影响。
在沈溪看来,平时朝臣就见不到君王,朱厚照基本都是在宫外豹房吃喝玩乐,白天是否回宫睡觉难道有什么差别?
权力旁落终归会被刘瑾掌控,至于刘瑾掌控不了的,朝中则会展开争夺,说白了朱厚照的任性,只是增加刘瑾擅权的力度,让沈溪在朝中跟刘瑾争斗时需要更加留心,至于别的影响,还真没有。
现在只是关系面子问题,张太后不想让朱厚照这个皇帝成为全天下人笑柄,而朱厚照则因为张太后提出废帝的构想而心生怨恨。
母子二人现在正处于冷战中,谁贸然掺和进去谁不得好,正是因为沈溪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不会插手。
“还是刘瑾聪明,找人把自己打一顿,带点伤回宫,这样张太后就不会再为难他,逼迫他去劝皇帝,由此便可抽身事外。”沈溪感慨刘瑾行事高明,“好在朝堂如今有个德高望重的谢老儿,若不然,太后非要让我去劝皇帝,最后的结果怕是我也要惹一身骚!”
沈溪没有随谢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