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陆韫将信函双手呈递上。
沈溪接过后没有第一时间拆开信封,而是返回客厅,凑到烛火前,拿出信纸仔细看过,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信函中,云柳详细将战报呈奏……大捷终于还是有了,王守仁和胡琏联手,在张家口堡挫败鞑靼人的攻城企图,鞑靼连续苦战无果,见大明援军已到,不得不狼狈撤兵。而在此之前,王守仁已派出一支全部装备火铳的军队埋伏在鞑靼人侧翼,鞑子撤退时突起发难,然后王守仁亲率骑兵出城追击,前后夹击,鞑靼人腹背受敌,溃不成军,最终大明军队取得杀伤和俘虏鞑靼人超过两千的战绩。
这样的战果比之沈溪在土木堡和京师城外取得的成就,或许不算什么,跟朱厚照的期待也有不小差距,但沈溪却知道这场大捷来之不易。
沈溪道:“宣府地方的战报发出来了?”
陆韫回禀:“宣府地方战报,小人不清楚是个什么状况,估计只有云统领才清楚……”
陆韫还要说什么,沈溪伸手打断:“你做得很好,现在差事完成,你立即回客栈休息,若有事我会让人过去叫你。”
“是,大人!”
陆韫显得很疲惫,毕竟八百里加急赶回京城,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合过眼。
沈溪让朱山送陆韫出府,马上收拾心情,准备赶往兵部衙门,一来是让张苑回宫报告朱厚照,二来他准备找谢迁商议一下对策,显然这捷报会搅乱京城局势,沈溪没指望谢迁能接受这个结果,只算是例行公事。
刚出府,兵部所属情报系统的传书也到了,沈溪没多问,只是将战报拿到手中,匆忙一瞥后便上了马车,往兵部赶去。
……
……
“……什么,宣府大捷被证实了?你……你是怎么搞的?”
张苑在兵部衙门守夜,听说宣府地方上的捷报终于到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忍不住出言质问。
沈溪一脸平静:“张公公应明白,宣府前线取得一场大捷是实情,而非刘瑾一面之词,至于他奏捷的时间点是否恰当,这件事不用再论证,你只需回宫如实奏禀陛下便可,剩下的事情跟你无关!”
张苑没好气地道:“七郎,你这话说得轻巧,你不知道若这捷报证实,以陛下对刘瑾的回护,刘瑾肯定很快就会返京……你将他挤兑得发配至宣府当监军,差点儿回不来,以其睚眦必报的性格,你觉得他会放过你?”
沈溪不想听张苑高见,这些都属于老生常谈人尽皆知的事情,当即道:“本官不想跟你探讨这个问题,眼下尚有要紧事办理,你请回吧!”
沈溪已得到确切的消息,谢迁这会儿正在东长安街那座小院歇息,正好前去相见。
沈溪出门,张苑紧跟其后,不依不饶地道:“七郎,你得把话说清楚,这件事后续该怎么办?绝不能让刘瑾回来,之前咱家就跟你说过,实在不行就除掉他,他在宣府人生地不熟,无人照应,在那儿干掉他可比回京城再动手容易多了!”
沈溪厉声喝斥:“张公公的意思,让本官这样堂堂的兵部尚书,朝廷正二品大员,公然行刺我大明军队的监军?你可知自己说的话有多荒唐?这话若传到陛下耳中,你可知有何后果?”
张苑咬牙切齿:“你这话倒是说得轻巧,刘瑾回朝来,你日子不好过,难道咱家的日子就好过了?刘瑾骄横跋扈,离开京城前就打压异己,这次回来肯定越发嚣张……”
说话间,沈溪已到兵部门房,因为有值守的兵卒在,张苑只能收起他那些言论。
一名兵部值守官员走过来,问道:“大人,您有何安排?”
沈溪道:“不必了,本官要进宫面圣……我走后,衙门大门直接关闭,谁来都不准开门!”
说完,沈溪便径直出门。
兵部到谢迁的小院很近,沈溪步行非常方便,但从兵部往谢迁小院和入宫,并非同一条路,张苑一直跟在沈溪身后,路上喋喋不休。沈溪实在不厌其烦,道:“陛下让你来探听消息,现在有消息了,为何不赶紧回去奏禀?”
张苑道:“这消息,咱家可不想告知陛下,就算要告知,也要等到天明后……你必须想个办法,要么让陛下下不来台,一怒之下杀掉刘瑾,要么让刘瑾死在回京的路上……两个应对方略,你总要选一样,你不给咱家承诺,咱家不走!”
“随便你!”
沈溪实在不想跟张苑废话,出了銮驾库,到了南熏坊,谢迁小院便在近前。沈溪道,“本官要去见谢阁老,你若不介意,同时进去吧!”
张苑停下脚步,一脸戒备之色:“什么谢阁老,咱家不见,咱家在这儿等你出来!”
……
……
到了小院门前,沈溪上前去敲门,张苑则留在街对面,没有靠近。
沈溪接连敲了几下门,里面才传来下人的声音:“这么晚了,谁来打扰?”
沈溪道:“兵部,沈之厚,前来拜见谢尚书。”
听到沈溪的声音,下人赶紧打开门,提着灯笼仔细看清楚沈溪的脸,又往远处张苑那边打量一番,问道:“沈大人,您这么晚前来,可是有要紧事?”
“嗯!”
沈溪点头,“若无紧急情况,本官不会半夜来访,进去跟谢尚书知会一声,便说宣府有捷报传来,我来跟他商议事情。”
下人忙不迭点头:“哎哎,我这就去,这就去,沈大人进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