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进入院子,玉娘本来坐在石桌旁,看到沈溪到来,赶紧站起来行礼。
沈溪打量一番,虽然玉娘低着头,未露出正脸,但沈溪还是能觉察出,玉娘又衰老许多。
沈溪初结识玉娘时,对方年方三旬,长得那叫一个妖娆多姿,shú_nǚ风范尽显,对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非常有诱惑力。但此时,玉娘已经四十多岁了,风华不再,且走南闯北饱经风霜,身形不自觉佝偻,头上也增添几丝白发。
“参见大人。”
玉娘先是行礼问安,后见沈溪没表示,又问候一句。
沈溪回过神来,轻叹:“玉娘多礼了,几年不见,此番重逢突然感觉物是人非,本官有些失神。”
玉娘摇头苦笑:“大人是觉得妾身年老失貌,感慨韶华易逝,才会如此吧?”
她的话语中明显带有些许自嘲,而沈溪的回答非常干脆,直接点头:“的确如此,玉娘老了啊。”
玉娘一怔,猛然意识到,以沈溪现在的身份和地位,根本没必要跟她说客套话,该是怎样就是怎样,只得叹息:“这几年,妾身为朝廷办事,天南地北几乎跑遍了,旅途劳顿颠簸,自然老得快,唐突大人了。”
沈溪抬手打断玉娘的话,道:“玉娘一直要见本官,可这几年本官南来北往,很难在一个地方干得长久,因此没时间见你……此番本官回朝任差,正值用人之际,莫非玉娘是准备毛遂自荐么?”
沈溪的话,让玉娘一怔。
显然玉娘不是来表忠诚的,以她为人处世的经验,自然明白沈溪无意将她收拢麾下,于是摇头:“妾身不敢这么想,只是知道一些秘辛,想让大人有所防范。”
“秘辛?”
沈溪对这字眼有些敏感,微微皱眉,不知玉娘说这话有何用意。
玉娘道:“大人有一旧识,名江栎唯,字顾严,对大人怀恨在心,欲对大人不利,暗中策划加害。之前他曾来找妾身,希望妾身能跟他合作……此人欲报大人当年在闽粤之地折辱之恨,居心叵测。”
听到玉娘说出“秘辛”,沈溪报之一笑:“如果江栎唯能杀得了本官,怕是早就出手了,何至于等到现在?本官不想跟此等宵小之徒计较。”
话说得漂亮,但沈溪暗地里却在防备江栎唯,毕竟之前家中遭遇刺杀之事让人刻骨铭心。这段时间沈溪已调查到,江栎唯目前跟刘瑾麾下走得很近,甚至开始跟豹房主管钱宁有了勾连。
玉娘摇头:“若江栎唯在陛下身边安插人手呢?”
“嗯!?”
沈溪皱眉,有些不安地问道:“他在陛下跟前安插了什么人?”
玉娘道:“是一名女子,本为江栎唯送给建昌侯的礼物,后来建昌侯将此女送给当今陛下,陛下将此女留在豹房,宠幸有加……据说此女对大人素有积怨,大人不可不妨!”
沈溪皱眉:“对本官有积怨?”
沈溪想了下,女人中跟他有仇的除了高集的儿媳高宁氏外,似乎没旁人了,而高宁氏此时下落不明,且不可能与加害高家的江栎唯有勾连,如此一来,沈溪实在想不出到底哪个女人对自己有如此大的仇怨。
沈溪非常好奇:“这女子经江栎唯之手送与建昌侯,是几时发生的事?”
玉娘道:“怕是有几年了,江栎唯未曾跟妾身详细言明,以妾身估量,至少有两三年之久。”
沈溪微微颔首,心里在想,如果是两三年的话,就不太可能是他在南方任职时遭遇的女人。
玉娘再道:“江栎唯对妾身说,此女已被陛下钦点为妃嫔,将来会入宫享尽荣华富贵,且她得陛下信任,若有其作为内应……大人不可不防!”
玉娘的态度还算真诚,沈溪沉默一下,才徐徐道:“不管此女是谁,本官都不想过多计较。至于那江栎唯,若他真犯到本官身上,本官绝不会放过他。玉娘好意来告,本官铭感于心,将来若有什么事,尽可跟本官说,若力所能及本官责无旁贷。”
听到沈溪的承诺,玉娘非常高兴,连忙行礼:“大人是做大事之人,妾身岂敢随便惊扰?只是江栎唯对大人您心怀不轨,妾身才到您跟前通禀,实在不敢居功。”
“嗯。”
沈溪点头,“玉娘如果没别的事情,本官就告辞了,今日尚有要紧事办理。”
玉娘欠身一礼:“大人要入宫参与午朝,妾身岂敢耽搁?大人请……”
沈溪走在前,玉娘和熙儿跟在后,沈溪没去问熙儿怎么跟玉娘联络上的,以后有时间私下询问便可。
出了门口,玉娘回身看了看小院,问道:“不知妾身将来有事,可否到这里来为大人留下书信?”
沈溪心想:“跟你客气两句还当真了?你遇到的那些事,我有工夫理会?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出来,那就应当信守承诺。”于是道:“你若是遇到麻烦的话,直接找熙儿便可,熙儿自然会将事情转告我。至于这院子,最好别作为联络之所,玉娘应该明白,有些事上不得台面,本官不想被人知道私下跟你们东厂的人有联系。”
玉娘面色为难,吞吞吐吐道:“大人,妾身如今已调往西厂……”
“哦。”
沈溪这才恍然,毕竟西厂是刘瑾当权后才恢复的特务机关,职能不明,前途未卜,所以玉娘才会那么为难,于是道,“熙儿之前没跟本官提,本官没留意,如今西厂复开,自然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