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
谢迁喝斥一声,道,“将旁人挡在门外便可!”
说完,谢迁带着沈溪往内行去,二人一直到了谢迁书房……沈溪大致知道谢迁在家里做什么了,此时书房内遍地都是碎纸屑,每张纸上都写了文字。
沈溪心想:“谢老儿肯定没心情在家里练书法,他这是心里不痛快,伏案写奏本,恐怕请辞归田的上疏草拟了很多遍吧!”
“坐!”
谢迁也不拘泥,直接坐回书桌后的椅子上。
沈溪先将正对书桌的那张藤椅上的碎纸屑扒拉到地,这才施施然坐下。
谢迁问道:“不是说内阁新增人选吗?你小子别信口开河,陛下具体怎么交代的?”
沈溪抬头看着谢迁:“长话短说吧……陛下的意思,是想让谢阁老举荐几人入阁,这次绝对不是小打小闹,陛下要动真格的了。”
“你没诓骗老夫吧?”
谢迁心中尚有顾虑,皱眉问道。
沈溪摇头:“阁老认为我会在这种问题上开玩笑?反正我没资格入阁,若是陛下有心在刘瑾回朝前,允许内阁增加人选,其实是好事……我实在想不出阁老有什么理由要拒绝陛下的好意。”
之前谢迁还在那儿耍横,顽固不化,但一转脸便体现出一个睿智老狐狸的深沉。他琢磨一下,笃定地道:“以老夫所知,王守仁屡次受刘瑾拉拢,此番能功成回京也跟王守仁临场指挥发挥出色有关,爱屋及乌之下,王德辉很可能被刘瑾委以重任……但以老夫对王德辉的了解,他绝对不会依附阉党!”
沈溪摇头:“以学生看来,王学士回朝不现实。”
“哦?此话怎讲?”谢迁皱眉。
沈溪诚恳地道:“陛下当初受刘少傅和李大学士等人打压,其时王学士正在内阁观政,受此牵连,陛下一直对王学士心怀芥蒂。若让王学士回朝,就算他有什么见地,怕也不能为陛下采纳,倒不如从现在翰林院各位学士中选拔!”
谢迁皱眉:“你小子,居然干涉朝廷选拔阁臣……”
沈溪心平气和:“这不是我一厢情愿的事情,而是陛下委派我到谢府来跟阁老商议,阁老可以选择采纳或者拒绝,反正最终上疏权在谢阁老,决策权在陛下,这件事我只有参议权!”
谢迁老脸横皱,问道:“参议权?亏你想出如此名词……既然你觉得王德辉不合适,那翰苑中谁合适?莫不是你自己?”
沈溪摇头:“我只想安安稳稳当我的兵部尚书,甚至连兵部都不想执掌,最好是离开京城,到地方任职,远离勾心斗角……至于入阁,无论是我,还是谢阁老,又或者陛下,恐怕都不会让我这么做!”
谢迁琢磨一下,叹息道:“若说入阁人选,老夫第一个便想到你,但奈何你入阁后,兵部无人掌控,朝中属于文官的最后一块净土都拱手让人,实在叫人心有不甘……你必须坚守兵部尚书之位,如此老夫才能放心。这阁臣,看起来风光,但奈何世道不好,有名无实,倒不如掌握一个实权衙门来得实在。”
沈溪却有不同的见解:“谢阁老的话,学生不能苟同,宣府之战结束,刘瑾即便回朝也无法全盘掌控朝政,内阁地位将会突显,阁老若此时动离朝之心,怕用不了多久,刘瑾就会将内阁控制,那时只怕会比他离开京城前更加权势熏天,肆无忌惮!这是阁老希望看到的结果?”
谢迁皱眉:“你小子,总是喜欢给人泼冷水。”
沈溪嘴角浮现笑容,道:“这怎能算泼冷水?以我看来,朝廷之事全在于一个平衡,内阁虽如今不掌权,但阁臣至少是文官翘楚,要不然怎会人人都觊觎内阁大学士之位?若内阁彻底被刘瑾掌控,那阉党便如虎添翼……其实,内阁才是文官跟阉党相斗的底气所在啊!”
谢迁道:“以你之意,是让老夫不要离开朝廷?”
“嗯!”
沈溪坚定点头,“若阁老就此离去,那意味着朝中跟阉党相斗最大的凭靠,将因此不存……如今就连陛下也出言挽留,阁老何必计较一时之得失呢?”
“陛下看重刘瑾的地方,在于此阉贼能帮忙打理朝政,尤其理财方面是一把好手,其他方面还是有一定顾虑。只要刘瑾回朝后行事猖狂,得意忘形,甚至因擅权产生谋逆之心,那就算陛下再回护,刘瑾依然是死路一条。”
谢迁打量沈溪,问道:“如此说来,你已计划好刘瑾回朝后,如何将他击垮?”
沈溪道:“具体计划尚未出炉,需要跟阁老以及朝中前辈商议,但大致方向已经定下……想让刘瑾万劫不复,只有定其谋逆大罪方才罪不可赦,涉及皇权安稳,陛下也不会留任何情面!”
“好,好,好!”
谢迁连说了三个好字,显然对沈溪的构想很满意。
“你有心跟阉党斗,老夫没看错你,若你今日在老夫面前只是敷衍,那你是自掘坟墓……你跟刘瑾始终无法共荣,刘瑾兴你便亡,你若有本事让陛下对你完全信从,那刘瑾必然会垮台,你要是明白这一点,老夫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沈溪再道:“那阁老可有适合的阁臣人选?”
“当然有!”
谢迁早就胸有成竹,道,“老夫准备举荐梁储跟杨廷和入阁,这两位能力在那儿摆着,之前老夫便有意让他们入阁,可惜到现在都未能如愿。老夫这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必要时甚至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