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只管说!”
沈溪有些不耐烦了。
张苑左右看看,确定无人留意这边,才凑到沈溪耳边小声道:“既然你不想听,那咱家就长话短说……今日咱家得到钟夫人准允,前来跟你说说帮助她离开京城之事!”
沈溪皱眉:“张公公好大的胆子,你可知这件事若被陛下知晓,是什么罪过吗?”
张苑摇头苦笑:“咱家岂会不知?但现在实在是骑虎难下……刘瑾回朝后咱家已在陛下跟前失势,你也知道咱家是靠什么到的陛下身边,说白了就是外戚的支持,你想那张氏兄弟是好对付的人吗?如果咱家没了利用价值,外戚根本容不得咱家……就在今天上午,寿宁侯来信,让咱家尽快把钟夫人送走,断了钱宁执掌锦衣卫的路子!”
说到这里,沈溪倒觉得这一回张苑带着诚意而来。
至少张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明白了,不是他自己有那胆子,而是迫于无奈必须这么做,否则将不容于张氏兄弟。
听起来合情合理,但沈溪还是觉得不靠谱。
“我帮你把人送走,回头出了事,你一定会把责任都推在我身上……要是逃脱不了罪责,你一准儿拉着我跟你陪葬……最后,就算什么都没发生,你有了我的把柄,将来我可就要听你的号令行事了!”
想明白这些,沈溪不想再跟张苑讲条件,摇头道:“我不管张公公作何来跟我谈这些,单就这件事而言,这可是大不敬之罪……你以为自己是为陛下好,避免他强抢民妇致声名受损,但陛下不会领情,相反,若陛下知晓真相,任何跟这件事有关的人都逃不脱罪责!”
张苑苦着脸道:“我说大侄子,以前我一直都觉得你有勇有谋,不会在这种利国利民的大事上畏畏缩缩,不敢主动承担起重任吧?”
沈溪懒得看张苑,这种激将法对他来说半点用都没有。
张苑再道:“姓刘的跟姓钱的,如今在陛下面前为所欲为,不将咱家放在眼里,咱家实在气不过……”
“你想那刘瑾是何人,不过是个奸佞小人罢了!他刚返回原来的职位,便重新将司礼监置于内阁之上,怕不多时,朝廷上下大小事情皆会被其掌控,若是连锦衣卫也为其所有,以后朝中文臣武将,谁犯过错,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那时恐怕连你都说不上话了吧?”
这话说出来,语重心长,张苑那一副忠心国事的样子,让沈溪看了分外别扭。
沈溪道:“张公公,有些事情适可而止为好。就算你再跟刘瑾交恶,也跟送钟夫人离开京城无干系,她乃陛下朝思暮想之人,谁做这种事,那就是欺君之罪……若你再说这种话,休怪我去陛下面前告你一状!”
“你!”
张苑急了,“好啊你沈七郎,咱家在你面前好说歹说,本以为你能听进去,谁知道你还是这般油盐不进!”
“这可是钟夫人请咱家来见你的,她只相信你一人,如今能救她出去的唯有你这个兵部尚书。如今咱家被刘瑾和钱宁陷害去看守钟夫人,尚且未曾退缩,你这号称忠直之人,却怕这怕那……嗨,就当咱家看错你了!告辞!”
说完,张苑不想跟沈溪废话,起身告辞而去。
沈溪坐在那儿,没有去看张苑的背影,他也在想一些事,许久之后还是朱起过来问道:“老爷,天色不早,您要回去了么?”
“也罢,你先回府吧,我还有些事要办,今日先不回去,若府上有事,明日只管到兵部衙门去告诉我便可!”
沈溪因为钟夫人的事情而烦心不已,没有回家,想去见一下惠娘,听取惠娘的意见。
……
……
沈溪来到惠娘处,天色已暗淡下来。
惠娘正在花园里陪儿子,小儿子日渐长大,如今已活蹦乱跳,惠娘和李衿都非常疼惜这孩子,就连李衿都视沈泓如己出。
沈溪过来,惠娘看出他有心事,便让李衿和奶娘照看沈泓,她自己则跟着沈溪进了后面的花厅。
坐下来后,惠娘没有避讳,直接问道:“老爷可是遇到烦心事?”
沈溪道:“之前我有跟你提及,一个经营茶庄的妇人,色艺双全,陛下看到后便念念不忘。那妇人为割舍陛下念想,和家人一起逃到齐鲁之地,不想被地方官府发现,如今人已经被送到京师。”
“据我所知,那妇人并不愿入宫随侍君旁,伺机逃走,但被人盯得死死的。因此事涉及朝廷纷争,我现在非常犹豫,不知是否出手将其救走!”
惠娘坐下来,稍微思虑一下,问道:“老爷可有方法能送她走?”
“没有!”
沈溪微微摇头,“若要送走,会冒很大风险,但我实在不想看陛下沉迷逸乐,而且此事还涉及带此妇回京的一名佞臣,那人很可能借此功劳登上高位。若将此妇人送走,或可避免一场祸事!”
惠娘道:“妾身不懂什么朝廷大事,但这妇人实在可怜,老爷能帮的话,还是帮帮吧。妾身也是女子,最理解这种无奈,身是浮萍,若入宫闱,怕是将来一点出路都没有,还不如做孤魂野鬼来得自在!”
听到这话,沈溪感觉惠娘是在感怀身世。
如今惠娘每天都过得很开心,只有想起以前的事情才会让她心情稍微变得烦闷。
沈溪道:“你支持我将此妇送走?”
“嗯!”
惠娘直接点头,“或许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