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半天,谢迁仍旧没得到答案。
“唉!老夫真该去当面问问……不过,或许就算老夫屈尊到沈府拜访,他也不会如实相告,这小子城府极深,奇谋百出……咦,老夫不如学他,干脆称病不上朝,看他如何应付?就许沈之厚生病,难道老夫就不能病一场?”
突然间,谢迁想出“以不变应万变”之策,准备称病,让沈溪猜他的用意,以便自己立于暗处观察朝局形势。
……
……
沈溪同时面临谢迁和张懋两方面的压力。
不过这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完全能泰然处之,甚至无需去想第二日见到朱厚照后该怎么说,有些事他根本没打算跟朱厚照提及,不需要考虑谢迁和张懋事后将以何种方式对他展开报复。
对于谢迁的人事安排,又或者张懋检举张氏外戚,在沈溪看来都不切实际。
当晚沈溪见到云柳和熙儿,不过不是在自己府宅,而是在距离沈家大宅不远的一个客栈里,这也是他手下情报组织的一个据点。
沈溪称病不出的这些日子,他没有跟云柳和熙儿接触,情报系统依然正常运转,任何事情都无法瞒过他耳目。
“……大人,刘瑾倒台后,建昌侯乘朝廷清算阉党,在京师周边强占土地一千多亩,这还不算其通过强买强卖所得,合起来应有两千多亩,除此之外尚有五十多座农庄,京师近百家店铺……”
在云柳呈奏下,沈溪知道近来张延龄做事愈发不守规矩,得意忘形,为恶之烈比之前在弘治朝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溪道:“他这是觉得刘瑾死了,没人能跟他抗衡,所以想趁机敛财……他做的这些事简直是在挑战朝廷的底线。”
云柳再度呈奏:“建昌侯从周边农庄掳劫不下百名妇人充作侯府奴仆,所有人均被强行签下卖身契,另外建昌侯为了让那些不肯就范的士绅屈服,甚至做出当众辱人妻女之事,地方官府接到报案后一概不受理,就连顺天府都拒绝接下案子。”
沈溪点头:“意料之中的事情,还有呢?”
云柳道:“这次建昌侯肆无忌惮扩充田宅,打的是清除阉党残留的名义,但凡有不从者,一律以乱党之名抓走,许多人被秘密处死,京师周边百姓谈国舅色变,若是建昌侯上门提出购买土地,无论价格多低,只能咬牙变卖。甚至很多跟建昌侯有宿怨的士绅扔下产业逃离京师……”
熙儿在旁听到这些,咬紧牙关:“这种人,根本不配位列公侯,简直是大明的蛀虫。”
“不管是不是蛀虫,只要大明江山稳固,张太后屹立不倒,下面的官员谁敢得罪张氏外戚?那根本是跟自己的仕途和身家性命过不去……当然,也是因为京营控制权在此兄弟二人之手,位高权重还能随时调动军队,谁不害怕?”沈溪道。
云柳请示:“大人,是否要将案情呈奏陛下?”
沈溪微微摆手:“暂不忙……这件事我还得好好想想怎么处置,如果单纯是到陛下跟前检举的话,建昌侯根本就不会伤筋动骨,若让太后知晓,更会招来大麻烦……我现在不能硬碰硬,只能靠智取。”
“以大人如今的身份和地位,难道还不能劝服陛处置张氏外戚?”云柳显得不太理解。
沈溪道:“皇亲国戚跟朝臣最大的不同,是他们跟皇帝间有血缘关系,这是朝臣不能比拟的,我能做的就是把我所手头拥有的权力最大化,而不是说以鸡蛋碰石头的方式挑战这些人跟陛下的关系,如此于事无补不说,还会伤及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