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笑道:“我老早就跟你们姐妹俩说过了,我们把商品向外输送,并非是祸国殃民,而是可以促进工商业发展!你们想想看,瓷器、丝绸、棉麻制品等商品价格上涨,那开办作坊就有利可图,地主就会把窖藏的钱拿出来投资工商业,进而促进科技进步。而货物运送,又会促进制造业和运输业发展。这次跟佛郎机人的买卖就是变革的契机,你们姐妹俩控制的商会一定要抓住机会,快速发展……”
惠娘摇摇头:“妾身不懂这些,妾身不过是笼子里的金丝鸟罢了,岂能管到笼子外的事情?”
不知不觉,惠娘居然说出如此伤面子的话,让沈溪怎么都没想到。他揣度或许惠娘是因为离开京城,感到一种漂泊无依的烦忧,才会有此慨叹。
“姐姐……”
李衿在旁劝说一句,望向惠娘的目光中满是担忧。
沈溪笑了笑,宽慰道:“只需尽力即可,毕竟除了你们姐妹外,还有宋小城,他如今也在帮我处理南方事务,现在他人在京城,之前跟京畿商贾谈判取得一定进展,这次正好把那些商贾手里的存货买下来,一并卖给佛郎机人。”
惠娘脸上带着一抹担忧,蹙眉道:“商贾天生逐利,如果让他们知道老爷跟西洋人做了那么大的买卖,必会囤积居奇,到时候老爷要购买他们手里的货物,价格或许要比预期高许多,老爷务必要提前做好准备。”
沈溪见惠娘露出认真的神色,便知道她思考过这个问题。
沈溪当然明白惠娘这番话的重点,如果按照正常国家对外贸易流程,自然是以商人为主体跟洋商谈判,国家收取税赋便可,但问题是现在朝廷权柄把控在谢迁手里,就算是收到税赋,沈溪依然得不到钱,出兵草原的军费无人能承担,朱厚照分润不到对外贸易的好处,也就没了推动贸易的积极性。
如此一来,沈溪只能把贸易大权紧紧地拽在手中,反正短时间内朝中没有人意识到其中蕴藏的巨大利润,不会对他造成困扰。如此一来,他就可以以皇帝的名义出面谈买卖,再从民间征调商品,把财富集中到自己手上。
反之,如果让商贾主导,谁会心甘情愿把利益交给国家,自己连汤都喝不到?正如沈溪所言,商贾逐利,他们不但想喝汤,还想连肉一起吃,如今只有沈溪嫡系才会站在朝廷的立场思考和处理事情,愿意贡献全部利润。
当然,不管是惠娘还是宋小城,都不可能在这次生意中做亏本买卖。就算惠娘想完全把利润贡献出来,沈溪也不会允许,因为他可不想赔本赚吆喝,之前他敬献给朝廷的银子已够多了,毕竟商会要存续下去需要大量流动资金,以财生财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如果盈利不是用在扩大商贸上,那跟坐吃山空有什么区别?
沈溪道:“因第二轮贸易的交接地是泉州,宋小城会把闽浙、湖广和巴蜀、甘陕的货物运送过去,而两广、江赣和江南的货物,就需要惠娘你调配了。”
惠娘看了李衿一眼,问道:“老爷的意思,是让妾身和衿儿一起南下组织货源?亦或者是我们两个分出一人前往?”
“都不用去。”
沈溪断然摇头,“马上朝廷就要对草原用兵,此时南下,我们有可能会分别经年,这不是我想看到的局面……你们把事情安排下去,留在京城遥控指挥即可,只要我在朝一日,下面的人绝对不敢造次……这次出征跟在西南时一样,惠娘和衿儿可能会跟我一起赶赴前线。”
李衿听说沈溪要把她带在身边,非常高兴……不管出行是否安全,她都觉得能得到沈溪重视就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惠娘考虑的问题则比李衿多多了,她摇头苦笑:“老爷真是喜欢开玩笑,妾身只是普通妇人,哪里有资格随军?此次筹集货物事关重大,妾身想回南方亲自督导。”
对于惠娘的执拗,沈溪早就见识过,当即予以否决:“既然你说自己是笼中鸟,那就要认清楚一件事,你去哪里不是你自己能决定的,而是由执鸟笼的人决定……若你实在不想去西北,我不会勉强,但至少你要留在京城。”
长久跟惠娘相处下来,沈溪对惠娘的脾性已摸透,要抑制惠娘的倔强,只有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惠娘是个认死理不肯轻易做出改变的女人,在她心目中,最大的规矩就是尊卑有序,必须服从于权力,所以就算再坚持,面对沈溪做出的决定,她也不得不屈服,尽管心里不太高兴。
“妾身听从老爷安排。”惠娘郁郁不乐地说出这句话,一张俏脸绷得很紧,一看就生气了。
沈溪却能感到惠娘心底压抑着的快乐,暗忖:“惠娘的人生经历决定了她喜欢受虐,这是一种心理上的疾病,很难修复,难道我就眼睁睁看她这么折磨自己?”
沈溪没办法劝服惠娘,真要谈深入了反而会给惠娘增加困扰,不如自己把问题解决了,知会一声便可。
……
……
惠娘退了下去,开始核算账目,抽调货物。
沈溪当晚没有回去,留在惠娘这里过夜。由于事情已安排下去,李衿没什么事做,过来服侍沈溪沐浴更衣。
李衿不但是理财能手,在侍奉人上也逐渐开窍,让沈溪可以放松下来好好享受一下温柔和浪漫。
一番云情雨意后,李衿依偎在沈溪胸前,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