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打断张苑的话:“沈先生在你眼皮子底下带兵出征,你不知道前往阻拦一下?”
张苑心想:“这都能怪到我身上?不是在您老眼皮子底下走的么?他早上来见过驾,你既然不想分兵,直接召见然后下道谕旨即可,此时怪我有何用?”
张苑小心翼翼地辩解:“陛下,是这样,老奴得知情况后立即前来请见,希望陛下下旨阻拦,却被锦衣卫拦在外面,说是陛下尚未醒来,老奴怕耽误大事,以军情紧急为由硬闯,结果……却被钱指挥使拦住!”
“什么?”朱厚照不由皱眉。
跪在地上的小拧子哭丧着脸道:“陛下,奴婢来见您时,也是被钱指挥使拦住,他说,就算城破人亡也不许打扰陛下清梦。”
小拧子很有眼力劲儿,如今张苑在朱厚照面前主动攻击钱宁,他自己也早就对钱宁不满,理所当然借力打力,跟着张苑一起落井下石,可笑钱宁还得意洋洋出关却追沈溪,却不知自家后院已着火。
如果只是张苑或者小拧子中某一人攻击钱宁,朱厚照或许不信,但现在两人同时这么说,再加上他们都是与朱厚照朝夕相处的近臣,也就当二人所说是真的。
朱厚照黑着脸道:“钱宁好大的胆子,谁给他的权力,居然阻拦你们觐见?”
小拧子委屈地道:“不但如此,连沈大人之前求见陛下,也是被钱指挥使阻挡在门外,还不允许我们通传……”
朱厚照瞪着张苑问道:“张公公,可是如此?”
张苑本想点头,但想到朱厚照平时的性格,还有沈溪之前的提醒,立即警觉过来,摇头道:
“老奴当时不在这里,所以……并不知晓情况,若知道的话,老奴一定会帮沈尚书见陛下,如此陛下才好亲口下旨,阻止沈大人分兵之举。”
朱厚照脸色不太好看,不过却没说要惩罚钱宁或者怎样。
小拧子和张苑心头雪亮,无论朱厚照对谁有意见,首先考虑的都是这个人做事的动机,如果是出于对他的忠心或者忠于职守,那就算再大的错误也可以饶恕,此前张苑便借助这一点顺利坐稳司礼监掌印之位。
朱厚照道:“这件事暂且不提,看看钱宁是否把沈先生追回来,无论如何,朕都要跟沈先生一起进兵……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张苑道:“陛下,老奴还有要事启奏。”
“说!”朱厚照气冲冲道。
张苑有些犹豫,说话吞吞吐吐:“陛下,大军自京城出发后,地方奏疏一概呈递通政司,再转呈陛下跟前,现在奏疏尚能及时送到居庸关,但……要是再送到宣府,怕是太过折腾……”
朱厚照皱眉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留在居庸关帮朕打理朝事?”
“老奴并无此意。”
张苑见朱厚照又有发火的倾向,语气越发慎重,“老奴之前听闻,一些地方上的奏疏被京城各衙门自行扣下,通政司那边并没有收到,老奴不知什么人在背后作梗……”
朱厚照道:“这种事也要请示朕?你自己去调查清楚,再来跟朕启奏不行吗?”
张苑显得很为难,“老奴并非不能处置,不过听闻事关阁臣以及吏部何尚书,年前至京城参加吏部考核的地方官员,如今都在主动向何尚书靠拢,再加上内阁两位大学士……还有新晋进士……听说有人想在京城组织小朝廷,绕过陛下旨意办事!”
朱厚照怒道:“岂有此理!这件事你去彻查清楚,如果真有人想自行组建小朝廷,朕绝对不轻饶!”
张苑再道:“陛下,老奴还有一事。”
“能一次性说完吗?如果再这么啰嗦,朕把你推到一线去跟鞑子拼命!”朱厚照怒道。
张苑小心翼翼地道:“陛下,老奴得知,军中似乎有人跟草原部族私通,这件事尚未调查清楚,不过好像……跟陛下身边亲信有关。”
朱厚照本来很愤怒,听到这话后,神色变得谨慎起来,道:“张公公,有些话你最好别胡说,如果查无实证,你知道该当何罪吧?”
张苑低下头:“老奴一定会查清楚,而且掌握确凿的证据后才敢在陛下面前呈奏,现在只是得到只字片语,请陛下给老奴权限,让老奴可以彻查此案。”
朱厚照想了下,点头:“朕御驾亲征军中都有人敢跟贼人私通,胆子可真不小,难道想诛灭九族吗?这件事……事关重大,朕不想让人知道朕怀疑身边人,就由你去查,小拧子,这件事你不得透露任何风声,知道吗?”
这边朱厚照不清楚张苑的用意,小拧子却心知肚明,张苑分明是找机会打压异己,张苑很可能会把这把火烧到钱宁或者是他头上,但在朱厚照冷厉的目光下只能俯首领命:“奴婢知晓了。”
朱厚照再次提醒:“张公公,无论你查到谁,都不许轻举妄动,一定要把罪证拿给朕看,由朕来定夺。如果你真查出有人这么狼心狗肺,朕重重有赏……要是没别的事情,你们退下吧,朕需要静静!”
“是,陛下!”
张苑和小拧子领命后,从朱厚照的房间退了出来。
……
……
张苑很得意。
他之所以突然去找朱厚照说事,是得到臧贤的提醒。
之前张苑把臧贤留在京城,但出来后很快发现势单力薄,便派人去把臧贤叫来,臧贤一到就为张苑出谋划策,肯定张苑跟丽妃交好乃上上之选后,还给张苑出了个主意,让张苑找机会跟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