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再道:“本宫还听说,张公公当上司礼监掌印后,便跟谢阁老过从甚密……张公公本来跟沈尚书便有芥蒂,或许谢阁老为了大明江山社稷,不会故意拉后腿促成沈尚书兵败,但张公公就说不一定了,以他的为人,若恨一个人的话可以不择手段!”
小拧子打了个寒颤:“丽妃娘娘您莫要说了,太可怕了!”
丽妃道:“现在事情已发生,有什么可避讳的吗?沈尚书五月十一就会出发,而陛下要到五月底才会出兵,中间间隔可不是三五天,而是二十天,多出来的这半个多月内,怕是几场大战都结束了吧?”
“张公公一直在陛下跟前晃悠,必然会对出兵之事百般阻挠,以陛下的秉性,行军速度肯定快不了……怕是会跟从居庸到宣府那段路一样,拖沓延后,沈尚书作为诱饵,在塞外无法得到主力支援,那时恐怕……”
小拧子非常着急,近乎要哭出声来,道:“丽妃娘娘,您可要想个对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然的话战败事小,大明十几年积累的北疆优势将荡然无存!”
丽妃心想:“此前朝廷不过是在西北打了几次胜仗,谁给你说大明在北疆有优势了?草原部族可说生生不息,汉唐时有匈奴和突厥,其后蒙元兴起,就算中间暂时没落,但要不了多久也会快速崛起!”
丽妃叹道:“这个,本宫能查到这些已属不易,其他的恐怕力不能及。柠公公不妨设身处地想一想,本宫身份尴尬,其实没资格跟陛下建言……后宫不得干政乃是太祖遗训!”
小拧子突然跪到地上,磕头不迭:“丽妃娘娘,陛下跟前您最受宠,若是由您揭破的话,陛下定欣然采信,到那时张公公的劣迹必会被陛下注意到……小人就算想去说,也没那本事,陛下会怀疑小人的用心,认为是觊觎张公公司礼监掌印之位而进谗言!”
丽妃不由着恼,心想:“我本想让你跟陛下进言,免得惹火烧身,你倒好,反把事情推在我身上来了!”
丽妃摇头道:“妾身一介女流,哪里能承担如此重任?拧公公,无论是以前刘公公得势,还是如今张公公掌权,你说什么陛下都会采信,因为你才是最受信任的近臣,为何这次……却打退堂鼓了呢?”
小拧子是聪明人,马上醒悟过来,丽妃是想拿他当枪使。
从本心讲,小拧子也不想跟张苑明火执仗地对着干,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得悉一些消息却没有跟朱厚照说,那他就有欺君的嫌疑。
“那小人……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小拧子心情沮丧,几乎要哭出声来。
……
……
最终两人商定的结果,还是小拧子向朱厚照禀告。
小拧子别无选择,丽妃可以装糊涂,他却不行,为皇帝探听外面的真实情况本来就是他的责任。不过仔细一想,小拧子又觉得这是扳倒张苑的一次绝佳的机会,或许可以努力一下。
小拧子不敢在朱厚照花天酒地的时候奏事,便守在宫殿外面,可一直等到天色渐明,仍旧不见朱厚照出来,只能试着进殿去查看一下情况,进去后才知道原来朱厚照已在脂粉堆里睡着了。
小拧子只能悄无声息退出来,本想跟丽妃商谈下后续计划,却没有找到人。
小拧子十分懊恼:“我若现在去惊扰陛下清梦,陛下非把我的皮给拔了不可……还是等陛下醒来后再说吧。”
因担惊受怕,小拧子没敢去打扰朱厚照,只能守在殿外苦苦等候。
但一夜未眠,小拧子昏昏欲眠,坐在椅子上兜着手,靠着椅背,本想闭目小寐一会儿,但很快就进入深度睡眠,完全忘记了时辰。
临近中午时小拧子才惊醒,发现旁边有个人站在那儿打量他,当即怒道:“没个规矩,你要把人吓死吗?”
那人是小拧子手下的小太监,委屈地道:“公公,宫外有几位大人联名求见陛下,是否给通传?”
小拧子稍微惊讶一下,道:“是那几位大人?知道具体是谁吗?”
小太监想了下,道:“好像是……宣大总制王守仁王大人带了几个人前来,小人眼拙,剩下的不认识。”
小拧子听到后不由暗自窃喜,心想:“我没法跟陛下奏禀关于张公公篡改沈尚书奏疏的事情,但这些大人可以,我只需帮助把他们的话传到陛下耳中便可,让陛下决定是否见他们……这样我也算是尽到了责任!”
想到这里,小拧子欣喜莫名,不再急着去找朱厚照禀告,而是想先出去看看这些官员,探明他们是为何而来。
等小拧子出了行宫,见王守仁、胡琏、杨武等督抚都在,心里更加踏实了,不过他还是摆出不明所以的样子,走过去问道:“几位大人,陛下还在休息,您们来这里所为何事?”
王守仁官职最高,他认得小拧子,连忙上前道:“拧公公,在下有紧急军情跟陛下启奏,请代为通传,这件事事关到草原一战的胜败……”
小拧子看了看在场之人,等他看到杨武和一些地方官员神色阴晴不定,相互间不断递眼色时,直觉告诉他这些人不是跟胡琏和王守仁一条心。他此前大概听闻一些事,知道现在地方上的官员都在巴结张苑,事情没想象那么简单。
小拧子故作为难地道:“陛下无心见诸位大人,此时请见……实在叫人为难,要不你们去请示一下张公公?”
王守仁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