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点头:“是。可惜东胜卫城早就不在了,现在具体什么样子,没人知晓,更不要说君子津是怎生模样……照理说东胜卫故城以及君子津地理位置重要,永谢布部会派专人打理,不应荒废才是……一切等过去后再说吧。”
“永谢布部不是跟我们结盟了吗?”唐寅问道。
沈溪摆摆手,没有回答唐寅的问题。
让唐寅看到他亲手绘制的军事地图,已算推心置腹,他不会再跟唐寅探讨更多关于行军的问题,同时沈溪自己也需要静下心来琢磨,如何才能在未来长达一千多里的行军中,不跟鞑靼人起正面冲突,保证未来真正决战时,自己所部占据有利地形。
……
……
就在沈溪所部过灰河时,巴图蒙克的人马也渡过了黑河,直接杀到敕勒川丰州滩地区。
这片地区土地肥沃,地形平坦,灌溉便利,地理上称为前套平原、土默川平原,如果历史没改变的话,再过七十多年,驻牧于该地的达延汗之孙俺答汗召集各族能工巧匠,模仿元大都,在此破土建设具有八座楼和琉璃金银殿的雄伟美丽的城池,大明朝廷赐名“归化城”。
几天前巴图蒙克得知二儿子被突入草原的明军跟永谢布部联合设计诛杀,大为震怒,没有直接南下跟沈溪交战,而是带兵过了大黑河,径直杀到永谢布部核心领地,可到了地方才发现永谢布部已西迁,敕勒川地区只剩下一些想浑水摸鱼的小部族。
巴图蒙克本来是一个很有理智的人,不过盛怒之下却下达屠杀令,对于那些诚心前来归附的小部族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直接下令灭族。
六月初九,夜。
巴图蒙克开完汗部大会,挥退左右,独自留在中军大帐内,黯然神伤。
一直到二更时分,巴图蒙克长子图鲁博罗特一边咳嗽一边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巴图蒙克见到大儿子,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一边转过身背对门口方向,一边用手擦去眼角的泪痕。
“……父汗,现在外面传言四起,说父汗违背诺言,明明对天盟誓不屠杀主动投靠的部族,现在却恣意屠戮敕勒川地区的牧民,必会带来恶果。”
除了图鲁博罗特外,没人可以这么指责达延汗,也是因为巴图蒙克对满都海哈屯诞下的几个儿子非常信任,尤其是对图鲁博罗特亲睐有加,因为按照蒙古长子继承制传统,未来会由图鲁博罗特继承他的汗位。
巴图蒙克没有回头,厉声喝道:“这些部族曾依附永谢布部,算是亦不剌的半个帮凶,现在亦不剌带领族人迁走,他们想占据这块肥沃的牧场,再谈归附之事,实属狼子野心……此等人见异思迁,根本没有忠诚可言,一旦我们撤兵他们绝不会诚心投效,我为何要留着他们?”
图鲁博罗特解释道:“但罪魁祸首始终是亦不剌,还有那个明军将领。”
突然间巴图蒙克沉默了,营帐内安静得可怕。
过了许久,巴图蒙克转过身来,眼睛显得异常深邃,一种恐怖的力量在他身体周围凝结。
巴图蒙克一字一句地说:“谁做的恶,必须由其本人承担,亦不剌也好,沈溪也罢,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死……明朝皇帝已不可能出兵援助,如果不趁机除掉沈溪,他会阻挠我统一草原的大业!不过图鲁,你弟弟死了,难道你不伤心?”
图鲁博罗特突然意识到,达延汗对他产生了怀疑。
众所周知,巴图蒙克今年三十八,他这些儿子年岁普遍不大,三儿子如今不过十七,真正能跟图鲁博罗特争夺继承权的只有二儿子乌鲁斯博罗特,从达延汗敕封乌鲁斯博罗特为济农这一尊崇的身份,更改继承人并不是不可能。
但如今随着乌鲁斯博罗特被杀,图鲁博罗特作为达延汗长子,继承权变得前所未有的稳固。
图鲁博罗特赶忙为自己解释:“孩儿自然伤心,但不会表现出来,孩儿会化悲愤为力量,替弟弟讨回公道……父汗可以委命我为先锋,让我亲手解决那个万恶的明军将领,为乌鲁斯报仇!”
巴图蒙克尽管对长子有所怀疑,但最后还是断然摇头:“你弟弟之死已无可挽回,我不想再因一些变故失去你这个长子,带兵尾随明军之事,我会交给旁人!”
……
……
六月十二,延绥再次得到圣旨,朱厚照仍旧下令三边需要调兵五万往宣府,并且强调不得有任何拖延,王琼非常为难。
也就在当天,他收到来自北方的斥候传回的消息,这也是开战后第一次得到沈溪所部的讯息。
王琼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去向谢迁“求教”,在这节骨眼儿上,他宁可把决定权交给谢迁,这样即便事后出了问题,他也会是文官集团力保的对象。谢迁再怎么专横跋扈,也没到推卸责任的地步,所以只要谢迁决定的事情,事后不可能会迁怒他人。
谢迁听到圣旨内容,面色沉重,他老脸蜡黄,即便知道皇帝没有就之前的出击失败而怪责,甚至给予奖赏,心病依然没有痊愈。
谢迁咳嗽几声:“之前上疏之已明确说过,三边防务不容有失,陛下突然调兵宣府,等于说延绥、宁夏和甘肃三镇均会出现兵力空虚的情况,宣府周边有鞑靼人袭扰,难道这里就没有吗?调五